话毕,她不顾手上的伤,握紧缰绳,刺痛感从手心里传来,驾马远去。
余旧赶来他的身边,看着远去的尤辜雪,问道:“东家,四小姐这是自投罗网,我们不跟上吗?”
王顺平是周啸风留在苍岩关的亲信,必定一早就收到了来自庚禹城的消息,射杀完尤辜雪再嫁祸到那些很黑衣人的身上,完美的很,这是周啸风设下的一盘局。
燕熹放置于身后的手缓慢的攥紧,糖果被攥成粉尘,黑眸里翻滚的冷意煞是可怖,他咬着牙:“她喜欢送死,让她去就是。”
谢渁来到城楼下时想要进去搬救兵,刚踏出去一步,就有一支箭射在他的马蹄前,阻了他的去路,谢渁抬头看去,射箭之人正是那王顺平。
“王将军!我家主子在巫鸣谷遇袭,还请速速支援!”
王顺平将弓箭递给旁人,而后趴在城楼上俯视下方:“谢小兄弟,谎报军情在军营里可是重罪,本将军在这城楼上,可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谢渁看着前方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士兵,明明城门大开,却绝不允许他入城,况且这是边关城,怎么可能看不见巫鸣谷的情况?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人是故意的!
“王顺平!我们是朝廷派下来的人,若是让燕大人和尤大人在此处丧命!尔等又岂能逃脱罪责?”
王顺平的脸上是满不在乎的神情,他一挥手,城墙之上,弓箭手做好了准备。
“谢小兄弟,燕大人和尤大人在巫鸣谷被刺,是我等赶不及,但是你……”王顺平冷笑一声,“谎报军情,意图诓骗我军出城,居心叵测,不得不杀!放箭!”
谢渁没有想过他们会对自己下手,城楼上的箭如雨一般向他飞过来,眼见情势不对,他掉头就跑躲着箭雨,竟然真的一点没有被伤到。
王顺平眯起眸子,一个姑娘家身边的侍卫,倒真有几分本事,不过可惜了,他今日必须死。
在他的命令下,下属们抬上来了一架颇大的三弓床弩,以木为杆,铁片为翎,三弓床弩尺寸大,所以需要十人张弦绞轴,它的一根箭像一杆长枪,重量足,速度快,破坏力极强。
对准了前方奔腾的人影,王顺平沉声道:“放。”
一声令下,长箭划破天空,三支箭射向谢渁的背部,尤辜雪自远处就看见了那尺寸惊人的箭矢,可她距离谢渁太远了,根本无法触及,只能惊恐的尖叫:“谢渁!”
谢渁知道自己躲不过,便转身殊死一搏,身下的马儿被射中,贯穿了身躯被钉在地上,谢渁滚落在地,嘶吼着挥剑对抗,却也只是打偏了力道,第二支箭刺进了他的左肩。
因为这箭重,更是将他整个人都击退了,人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血液顿时浸满肩头,那第三支箭则是直冲他的脑袋,一旦射中,脑花四溅,绝无生还的可能!
尤辜雪简直想飞过去,抓住那个支箭,可是身下的马却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她要的速度,眼看那支箭要没入谢渁的脑袋,从尤辜雪的身后,飞过来一杆旗帜,与那箭尖相对,挡住了它的速度!
她的身边窜过一道黑影,经过她时刮起一阵风,撩起她的发丝,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旗杆,手腕上一个用力,竟然将那巨箭击的四分五裂!
黑红的旗帜在空中滑过一道随性优雅的弧度,露出了燕熹的面孔,谢渁仰头看去,那是一杆破旧的旗帜,上面还有周字,很明显,这是从巫鸣谷里挖出来的。
黑马在谢渁的身边跺着马蹄,燕熹手握旗帜,如玉的面庞略显冰冷,狭长的黑眸睨了一眼身边狼狈不堪的谢渁,似是鄙视。
而被救的谢渁,面对他的鄙视,没有一丝一毫不快,有的只是佩服。
“谢渁!”尤辜雪下了马,慌张的过来查看他的伤势,“如何?还好吗?”
谢渁看她满脸煞白,发丝凌乱的很明显是跑的太急了,他活了这么久,还真没有见过那个主子像她似的,为了一个侍卫不要命,要知道,她刚刚要是再近一点,那些箭也一样会射死她。
“还行,小姐,我还死不了。”
在城楼上的王顺平看见了突然赶来的燕熹,心里顿时一沉,意识到巫鸣谷的刺杀很可能失败了,可是不应该啊,燕熹去巫鸣谷根本没有带什么人去,怎么会失败呢?
可是一看他的身边也没什么人,想着周啸风的命令,王顺平准备再上弓弩时,底下的士兵匆忙来报。
“将军!将军!”小士兵跑的焦急,“都护大人命令你立刻迎燕大人入城!”
“什么?”王顺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他柳陵川是不是疯了?我在做什么他不知道吗?”
小士兵低头,接着说上头的命令:“都护大人大人还说,你若是想活命,即刻前去营中,自领一百军棍。”
“凭什么?!”王顺平怒吼,一脚踢翻了身边的弩台,“他柳陵川也想巴结新贵了不成?”
“都护大人说,巫鸣谷的黑衣人全部被绞杀,百姓安然无恙,燕大人是有功的,当以奉为座上宾。”
王顺平的脑子里一懵,差点没站住脚,所以,周家,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