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年端起杯闻了闻红汁,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儿,没有许恪诚的血好闻。
他假模假样地喝了一点儿,捏起一片全麦面包,慢悠悠地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不动声色地观察其他人。
于鳗拿起叉子戳进圆滚滚的眼睛,爆出的汁水飞溅到灰桌布上,留下一块深色印记;熊富连餐具都不用,大手抓起东西就往嘴里塞,口水混着食物汁水从嘴角流出;金鳄颇为嫌弃地侧身背对熊富,用刀叉切好三分熟肉排,吃完肉排又将盘中的血喝干净了。
过了十几分钟,金鳄放下餐具,竖瞳扫过三人,“你们都是为了宝藏吧?”
池北年放下吃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面包片,率先回答:“是啊。”
见他这么坦诚,于鳗也不藏着掖着了,他从兜里掏出请柬扔到桌子中央,语气冰冷:“我必须得到宝藏。”
“你小子嚣张什么?”熊富不屑地瞪他,他的体型最大,原来根本没把其他三个放在眼里,不过金鳄确实有两下子,但多过几招说不定谁输谁赢,“宝藏一定是我的!”
金鳄冷笑:“蠢货。”
“你爷爷的说谁呢?别以为有两颗尖牙老子就不敢杀你!”熊富一把揪住金鳄的衣领,想把他举起来,可使劲儿到脸色通红、青筋暴起也没让他动弹分毫。
“你不会以为单打独斗就能在这艘邮轮上活到最后吧?”金鳄真烦透了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
熊富茫然地松开手:“什么意思?”
“船主为什么要把宝藏的事情告诉我们?难道他会那么好心?”池北年挠挠下巴,“我猜船主想让我们为他开路。”
宝藏大概率是真有,真正觊觎宝藏的人是船主,但他由于某些原因无法去拿,所以找了四个非人类。
熊富想反驳又无言以为,仔细想想觉得池北年说得有道理,他烦躁地挠挠头,“你们说怎么办?”
于鳗将擦完嘴的纸巾丢到地上,“这才上船不到一天,急什么?说不定等会儿就有新鲜事了。”
池北年看他一眼,莫名觉得他的思维很像游戏玩家,比如暂时没线索会说“死个人就有线索了”。
金鳄对于鳗的话表示赞同。
熊富还想再问,一阵铃声阻止他开口。
池北年听到熟悉的铃声只想翻白眼,为什么要用他高中上课铃声?真的很恐怖……
他调出系统做记录,出去之后一定要让他们把铃声改了!
铃声响了大约十五秒,紧接着喇叭里传出机械男声。
“尊敬的客人们,用餐时间已结束,秉持着珍惜食物的原则,请您务必光盘,切勿浪费食物。”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也是会受到惩罚的行为。”
“沙沙”声响了几秒就停了,池北年点了个存档,绕过屏风往外走,路过一张张餐桌,打算沉浸式观看惩罚现场。
大家都没把广播说的“惩罚”当回事儿,继续聊天说笑,也有喝醉的人大声吐槽广播多管闲事。
“我花了钱,我爱吃不……”
“啊!”
尖叫声震耳欲聋,池北年回头看到刚才大放厥词的醉酒男被整整齐齐分成两半,一半身子已经倒下,鲜血很快淹没了一片瓷砖;周围几桌客人吓得四处逃窜;不断有不守规则的人身首异处,餐厅顷刻间变成尸山血海。
死法弄清楚了,他回档,“不小心”碰倒了玻璃杯,又顺手把剩下的全麦面包全拿了。
惩罚来袭,池北年安然无恙。
所谓的“光盘行动”就是字面意思,只要食物不在餐具里就可以。
惩罚结束,餐厅工作人员很快将尸体运走并清理现场。
池北年恍然大悟,抬眸对上金鳄和于鳗的视线,三人都明白了。
那些尸体就是食材。
熊富仍在莫名其妙中,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三人已经往各自房间去了。
池北年拿着面包回来时,许恪诚正躺在床上看一本厚厚的原文书。
“吃吧。”他把面包放到床头柜上,脱了外套,甩掉鞋子,扑到床尾,吃个饭太累了。
许恪诚饿得前胸贴后背,放下书满怀期待地转头,只看到几片面包,最上面那片还少了三分之一。
“你怎么没捧点儿海水给我喝?再装点儿海风给我当菜,省得干吃面包没有咸淡。”他伸脚踹了他几下,不解气,又爬起来用拳头捶他。
“别给我挠痒。”池北年扭脸看他,白眼翻到天边,“有的吃就不错了,那些菜我拿了你也不敢吃。”
许恪诚坐到他面前,一边嚼面包一边问:“什么菜?”
“生腌人眼,烤人肉,你敢吃吗?”池北年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落在许恪诚身上,他的视力异常好,能看清楚眼前人皮肤上的绒毛,皮肤下的血管,以及……他想到鲜红的液体流过舌尖的满足感。
许恪诚听到这几个字就想吐。
他刚想问问餐厅的情况,却看见池北年的眼珠变成蓝色,还会闪光。
“你……”
池北年像疯了一样把他扑倒,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尖牙刺进皮肤,他疼得眼前一黑。
失去血液令这具身体更虚弱,他根本无法推开他,只好先存档,免得一会儿死了,顺便看看商城里有没有回血的东西。
意识模糊之际,池北年清醒过来,猛地起身,嘴角还残留着新鲜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