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恩带着加西亚双双上午请假，理由是：洗车。

戴伦听了捂着额头闷笑。玛格丽特忍不住也跟着乐：“莫恩可以啊，把组里的机器人领回家去玩，加西亚跟张白纸一样，别给他带坏了。”

警局接待台来了个女人，看着要找人。戴伦凑上去看。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男警员，大概这么高，头发是金棕色的，眼睛大大的，好像也是金色的。”那女人往自己头顶上抬手比划。

戴伦心里一紧，以为这两个小家伙闯了什么祸，转身从加西亚的抽屉里掏出他的证件展开给女人看：“是他吗？”

女人点头，双眼发亮。

“他暂时不在，有这么事情跟我说吧。”戴伦拿出一副当家长的作风。

“我要谢谢他，昨晚他救了我儿子一命，不是他，我儿子就被卢塞河那水冲走了。”女人激动地要去抓戴伦的手。

戴伦后退两步抵在墙上还是被女人逮住，把一个大购物袋往他手里塞：“昨天他从头到脚的衣服都湿透了，我买了新的，就当谢礼了，不合适可以拿去换的。”

“别别别，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戴伦连连摆手，女人硬是放在他手里就走。

戴伦忽然觉得自己也不应该替加西亚拒绝，毕竟昨晚跳河救人的是加西亚，他把购物袋放在加西亚桌上，还是看看他自己想怎么办吧。

“送东西给加西亚？”玛格丽特笑着往前凑，探头看购物袋，瞥见了购物袋里的小票。“这衣服还挺贵的呢，加西亚要是不要，你喊莫恩自己拿回去穿。”

“一个小孩的命，就值这两件衣服，要是我儿子遇见这事，我绝对不让他往河里跳。”戴伦也瞥小票。

“那你不能那么想，人家这是答谢。”玛格丽特说。

“谁家小孩不是宝，卢塞河水那么急，跳下去救人，我儿子的命怎么办。”戴伦嘀咕着往座椅上瘫。戴伦中年得子，那小男孩玛格丽特还见过几次，一双蓝眼睛像他妻子，圆头圆脑的很可爱。

“想想你说得也对，谁都是一条命，拿自己的冒险换别人的，还是陌生人的，我也不想我孩子这么干。幸好现在有仿生机器人。”玛格丽特也自顾自叨念。

莫恩先把脏衣服送去洗衣房，又开车到自助洗车店。他扯了个水枪给加西亚：“喏，一人洗一半。”

加西亚看着手里的水枪愣了半晌，抬头：“左半右半还是前半后半？”

莫恩憋不住笑：“你自己的那一半。”

“好。”

莫恩打开水枪冲前挡风玻璃，加西亚弯着腰冲脚垫，莫恩看他穿着昨天那件被自己嘲笑四十一岁的深蓝衬衫，其实挺好看。他还有逼真的锁骨，在敞开的领口下面有个漂亮的小弧度。莫恩看得愣神，水花浇了加西亚一头，加西亚茫然抬头，莫恩看着他发丝打绺滴着水垂在眼前，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下一秒一股冷水也淋了莫恩一头。

“你学坏了啊！”莫恩拿着水枪瞄准，加西亚却跑开了。跑到莫恩淋不到的角落里。莫恩绕着找，他就绕着躲，水管绕了车轮两圈。终于把加西亚绊住了。加西亚放下水枪双手举过头顶：“别追了，我投降了还不行嘛。”。

莫恩没喷他。双手抱胸仔细端详他：“可以啊，活学活用了。”

下一秒莫恩觉得心口酸，他觉得加西亚现在这样是不是也挺好。自己私心报恩，实则步步逼迫救命恩人想起濒死前的画面是件多残酷的事情。说不定加西亚也跟自己一样因为那时的记忆太痛苦而选择忘了呢。莫恩忽然就不再着急了，他也不想追着那火灾的事情问了，就顺其自然吧。

莫恩洗车很潦草，加西亚追在他身后一点点清理边边角角，硬是把他不怎么起眼的银灰色小汽车洗得闪闪发亮。莫恩把遮住眼睛的半长黑色发丝往脑后一拢，扯出毛巾给加西亚擦头发。

洗车房外阳光正好，天上没云，透蓝透蓝的。加西亚细密的发丝泛着光，就跟真从头皮里长出来的一样。

莫恩开车去买了个汉堡，拿到手里就掀开粘着芝麻的面包片送到加西亚面前：“给你尝尝这个。新出的，低脂酸奶酸黄瓜酱。”

加西亚用指尖蘸了芝麻大小的一点点：“噱头，里面没少放油。”

“你就拿那么一点点万一不准呢，万一你刚好蘸油上了。”莫恩没收回手，想让他再试试。

加西亚往后躲：“酸，不喜欢。”

莫恩愣了，然后笑了，嘿嘿笑着把汉堡往嘴里塞。他知道说不喜欢了，真好。

“那他们总揉你头发，你喜欢吗？”莫恩试探性地问。

“你们想做的事情是优先级，我没权限干涉。”

“你别想那些系统权限，你就想你喜欢不喜欢。”

“是你的话，喜欢。”

莫恩听得开心，笑着戳他肩膀。

“戴伦的话，也喜欢。”加西亚想想，认真回答。

“嘿？你这小家伙，戴伦摸你头你怎么也愿意？”

“感觉熟悉，像家人。”加西亚继续说。

莫恩垂下黑色睫毛，隐没眼中情绪，看来真的要把找到那个签名主人的事快些提上日程了。加西亚他有家人啊！不知道他的家人知不知道他干这个，是不是也在找他？

“加西亚你昨天救了个落水的小孩是吧？喏，孩子妈妈送来的。”下午两个人刚到警局，戴伦就往加西亚桌上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