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新鹤的左脸火辣辣地肿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来,他的脑子也被扇晕了,重复说:“不要吃药。”
鹿可盈指着门外吼道:“你给我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
可左新鹤还没滚,她自己先疯疯癫癫地跑出去,回卧室取了手机,鞋子也不换就开门出去。左新鹤听到开门声才反应过来,撞着狭窄的过道叮铃哐当地追出去,身上撞得又痛又麻,追进电梯,电梯里还有别人,他迫近鹿可盈用指尖揪着她睡裙上凸起的褶皱,俯首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不要吃药。”
鹿可盈没理他,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直到电梯在一楼打开,所有人都走出大厅,左新鹤还追着她不放,她恼火地推了他一把,他的身体像山一样稳固:“你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哦是,你又不会怀孕生小孩,爽就行了,你的车在那边,赶紧滚。”
左新鹤抓住鹿可盈的手腕,精通语言的艺术:“不要吃药,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鹿可盈听到这话更火大,甩,没甩开他的手,再甩一遍,还是没甩开,拿手指头去抠缝,像抠粘鼠板上的老鼠,“死得好!我他妈不仅要死,还要把你这个没皮没脸的东西带走!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左新鹤把嘴一瘪,壮烈地一个熊抱把鹿可盈箍住,哭到破音:“我不要你死——盈盈,我也不要死,我想跟你在一起好好活着——”
“你他妈有病啊!”鹿可盈拳爪交接在左新鹤背上狂轰乱炸,“我再不吃药,不仅死不了,还要多活一个人了!”
左新鹤撕心裂肺:“不——要——宫外孕会死——人——的——”
“谁告诉你的?傻逼。”如果给鹿可盈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绝不会在择偶上这么肤浅地只看颜值,智商也很重要。
左新鹤直抽抽:“我妈,告诉我的。”
鹿可盈不挣扎了:“你确定你妈原话是这么说的吗?”
“我妈说,我们村里,有个女的,宫外孕,大出血,没了。”
“生孩子也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那怎么办?”
“你把我放开。”
左新鹤放开了,一脸水灵灵崭新的眼泪鼻涕,巴掌印还没消。
鹿可盈啪嗒啪嗒走到斑马线边上,左新鹤屁颠屁颠跟过去,等到绿灯,两人刚踏上斑马线的时候,鹿可盈说:“走斑马线也可能被车撞死的,难道就不走了吗?”
左新鹤觉得好有道理,跟着鹿可盈去了药店。
药店的阿姨一看,怎么又是这小伙子,这回小情侣两个一块儿来了,买的依旧是避孕药。她根据这小伙子脸上的泪痕和巴掌印可以推断出,她的瓜田里又长出了一颗香甜可口的新瓜。
鹿可盈把避孕药投进嗓子眼准备干噎下去,但药片貌似粘在食管黏膜上了,卡得难受,她买了瓶果汁饮料顺下去,然后回家。
床上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有着银白色的脊背,是路易,它喜欢这种小鱼干的气味,使它梦中幸福被小鱼干包围。
鹿可盈卸了劲一屁股坐到床上,左新鹤捏着衣角拘谨地站在她跟前,像做错了事在罚站,他也的确做错了事,虽然并非出自刻意,属于薛定谔的反向过失致人死亡。
“几点了?”鹿可盈摁亮手机屏幕自己找答案:
22:21
“睡觉吧。”她抬头看到罚站那小子一脸亮晶晶的像被她坐脸上了,起身抽纸巾给他擦,然而上一次的眼泪已经结痂,牢牢抓着毛孔,擦不掉,她不耐烦地隔着皱成一团的纸巾在他脸上推一把,“去洗脸。”
左新鹤乖得像被督战队拿枪抵着后脑勺,在盥洗台把脸搓红了擦干,回到鹿可盈跟前罚站。
鹿可盈抚摸自己在他脸上留下的巴掌印,“痛吗?”
左新鹤摇摇头,“不痛,有点麻。”
“对不起。”鹿可盈贴着虎口把嘴唇印到他脸上,就像之前给他估测体温那样,这块皮肤吻起来是烫的。
左新鹤得寸进尺,转脸把舌尖探进她嘴里,含着她的嘴唇吮吸她,他觉得嗦牛骨髓啃猪蹄儿都没这玩意儿带劲。
鹿可盈很快又被压到了床上,路易挠得她的大腿发痒,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但她的魂却在嘴歪眼斜地流口水,她决定等到天亮就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