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可盈生无可恋地说:“我没有得绝症。”
“你不要骗我。”左新鹤嘴巴一瘪,皱皱巴巴,眼看又要开闸泄洪。
鹿可盈只好把态度端正:“问题出在哪里,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跟你说清楚了,你又没喝酒,总不会断片了吧?”
左新鹤傻不愣登的:“什么问题?”
鹿可盈不耐烦把他推起来,“我就说你死性不改。”
左新鹤朝天花板翻着白眼开始回忆,昨天晚上……车里亲的那一顿,真带劲,比以前长胖了点儿,摸着肉乎,感觉胸和屁股都变大了,小肚子和大腿,真性感,啊,真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有点羞耻地捂住了脸,指缝露出胀红的皮肤。
鹿可盈从他脸上肌肉和颜色的变化能推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巴掌扇到他的胳膊上。
左新鹤把双手从脸上挪开,转而捂住发烫的耳朵,指尖在脑后交汇把头压下去,他的脑子已经晕了,但那场性.事结尾破损的避孕套又让他清醒过来,他把手搭到膝盖上,头抬起来,问:“我给你钱你也不要,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鹿可盈瘫在沙发上说:“那是你的钱,你随时都可以要回去。”
左新鹤摊手,“我给你不就是你的了吗?”
“你是个活人,总有后悔的那天。”
“那我去死?”
“先立遗嘱再死,跟你爸妈对半分,不然他们会跟我闹。”
左新鹤目瞪口呆,杀青宴那晚在桥上第一次听到这话起头挺生气的,后来冷静下来以为她不过是开玩笑,现在又提,看来是认真考虑过的,这坏女人。
“你都不敢肯定自己不会后悔,很认可死人比活人老实。”鹿可盈拿手指梳理头发。
左新鹤反驳道:“现在有公司想签我,我活着能挣到更多的钱,你还盼我死。”
“你活着总会厌倦我,还是在你还喜欢我的时候死掉比较保险。”
“明明是你厌倦我跟我提的分手,我没想过跟你分。”
“你不想不代表不会发生,你在剧组一待就是好几个月,那么多漂亮的女演员,又亲又抱的,我就不信你把持得住。”鹿可盈说到后半句把脸甩到一边,醋味很大。
左新鹤的瞳孔收缩,太棒了,他逐渐理解一切,他抓住鹿可盈的手说:“你早告诉我嘛,我不做演员了,我回家种田。”
鹿可盈听到这话,火腾的一下子就升上来,甩开他的手,骂道:“你有没有点上进心啊!?”亏她当初还好心帮他解围帮他在周华杰面前说好话。
“我有啊。”左新鹤抓回鹿可盈的手捂到心口,他从前在农村里还是个叫徐全的酷炫土鳖小屁孩的时候,没有什么伟大理想,最大最朴素的渴望就是像他爸一样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个世界冰冷无情,把亚马逊热带雨林和大兴安岭都烧了也暖不了,反而导致碳排放过量全球变暖冬天更他妈冷了又怎样,炕一烧它就热呀。
“你有个屁!”鹿可盈企图把手抽回来,只是企图。
左新鹤握紧了怀里的手,虔诚地望着她,“我真的有,我想跟你结婚。”
“我不会跟你这种人结婚的。”
“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会改的。”
“我一想到你以前不仅不支持我工作,还一个劲劝我辞职,不心疼我加班就想着操.我,我就恨死你了,你能改变过去吗?”
左新鹤眨了眨眼,他认真思考了一下,他发明不了时空穿越机,再认真思考了一下,不如不思考:“我没有不心疼你啊,你辞职了就不用加班了。”他可以为鹿可盈放弃做明星,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鹿可盈也可以为了他放弃工作,这很公平。
鹿可盈累了,再争论下去智商都会降低。
左新鹤继续思考,越思考越生气:“你辞职了!你都辞职了为什么还抓着过去不放,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叫你辞职你不辞,怎么一分手你就辞职了呢?”
可说呢?
鹿可盈自己也想知道。
就因为老板想找她做小三?
明明她在实习期间就知道老板是什么德行了,爱出轨,喜欢开黄色笑话,没恶劣到动手动脚的地步,想找她做小三小四都很体面地有商有量,他对每个单身的符合他审美的女同事都会这样,所以即便她拒绝了也不会被穿小鞋。
她坐在工位上噼里啪啦地敲键盘,一只鸟从窗户外飞了进来,不偏不倚地在她头顶拉下去一坨屎,她觉得很恶心,连带恶心起了自己的头发,她觉得随时还会有鸟飞进来把屎和尿劈头盖脸地淋到自己身上,结果她打算把鸟赶走的时候,发现窗户竟然一直都是关着的,这只鸟一直都存在,只是她从前视若无睹,她为什么会视若无睹?而又为什么不能继续视若无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