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的视线划过飞廉手边打开的保鲜盒,里面的樱桃看上去一个也没少,“樱桃怎么样,好吃吗?”
飞廉咬着口中的老冰棍,“还行。”
甘霖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飞廉大人好像很喜欢吃冰棍,水吧台那边的冰箱里都装满了,怪不得你的手总是冰凉的。”
其实自从第一天报道以后他这才是第三次进办公室,连自己的办公桌都还没有,飞廉喜欢吃冰棍还装满一个小冰箱的事情他也是听孰湖说的:飞廉不吃饭,只吃冰棍。
飞廉没说话。
“大人,神仙天天吃冷饮,会闹肚子吗?”
“不会。”
甘霖看向窗外,这里能看到他的小院子和房车,但就像摆了个模型一样,比实际要小得多,“不愧是神仙的空间压缩技术,真厉害。”
飞廉深深地看着甘霖,对方的脸蛋看上去白皙软嫩,像个刚出生的小羊羔,眼周带着微醺的粉色,一看就是喝酒了,笑容甜美灿烂,却让他感到烦躁,他一口将剩下的小半块老冰棍全部吃掉,咔吱咔吱咬碎,吞了下去,喉结几乎要戳破皮肤,在他颈前滚动了一下。
甘霖忽然觉得酒气上头,莫名烧脸,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趴在桌子上,“我还请了承泣,他甩给我两个字,不去,哈哈,我也给东王公打电话了,还是无法接通,丁令威也是,谢了我的好意但没时间来,大家都很照顾我,我今天请他们吃饭也是感谢他们,不过,我最想感谢的……其实是你。”
他大眼睛看着飞廉,有些不自觉地娇憨,说的话就跟绕口令一样,“我知道你不吃饭,不过之前吃过一次那就是能吃,所以能不能赏脸吃顿我做的饭。”
飞廉“嗯”了一声,把冰棒棍弹进垃圾桶,“等明天鬼车处刑的事情结束后。”
说完停了几秒,他又问,“可以吗?”
甘霖已经有些迷瞪了,他从臂弯里抬头,眼神不怎么聚焦看了飞廉一眼,“当然可以啊。”
说完他又把脑袋塞进了臂弯里,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他睡着了。
飞廉走到甘霖身边,轻轻摆手,甘霖就飘了起来,平躺在半空中却像是躺在舒服的床上,甚至还换了个姿势,嗓子里咕哝了几声。
飞廉的唇角勾起个转瞬即逝的浅笑。
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一看,是承泣的消息。
承泣发过来一张图片,是祸斗朋友圈的截图,还附加吐槽:【他也叫我了,我没去,你看看,叫了一圈美男子围着他,各种风格类型,他干嘛,方便自己发花痴?也太不安分了!】
飞廉收起手机,捏了把甘霖的脸颊,打了个响指,直接把人送回房车的床上去了。
甘霖还想着怎么求飞廉带他去天庭观刑,飞廉就主动问他了,“想去?”
“想。”
“你知道这是为了引谏珂或者更背后的主使,如果他们来,免不了要打一场,可能会有危险。”
甘霖抬头,“飞廉大人会让我有危险吗?”
“不会,只要你不擅自行动。”
“我保证乖乖的。”
下午三点,飞廉带着甘霖上了天庭。
甘霖抓着飞廉的胳膊,真心实意地紧张了一下,结果还没眨眼就到了。
没有任何一个凡人不曾向往天庭,从小到大,那些各种类型的玄幻作品刻板而又清晰地在每一个国人心中描绘了想象中的仙界。
甘霖很期待亲眼看到这个曾经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地方,可当他看到真正的天庭时,只想问问多年前的老剧导演,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做场景指导,不然怎么能迎合凡人的刻板印象到这种程度。
他都以为自己到了哪个仙侠剧的片场。
总之就是仙山楼阁,璇霄丹阙,烟波缥缈,美仑美幻,超凡脱俗,极其圣洁,虽然感觉要比电视剧高级百倍,但总之还是很眼熟的。
他伸手捞了一把腿边缭绕的白雾,也和干冰制造的雾气完全不同,又凉又柔,还有一种即使是他这个凡人也能明显感受到的灵气。
“跟紧。”飞廉走出几步,微微回首对摸着白玉栏杆在原地踟蹰的甘霖道。
甘霖抬脚往前,“来了。”
他们走在这个几乎纯白世界里,一个白玉打造的九曲桥上,周围可以看到远近不同,有高有低,漂浮在云气中的浩渺仙山和宫阙。
神奇的是这个九曲桥一转一景,每次拐个弯,周围的景色都会发生变化,甘霖沉浸式欣赏,结果再一转弯,眼前骤然变化,白色世界变成了黑红色,还出现了很多人。
他们站在一个像是小型斗兽场一样的圆形建筑,一圈是逐渐变高的阶梯,现在已经站满了人,中间是直径二十米左右的黑底红色图腾的处刑台,中间趴着一个人影。
甘霖懵逼地回头一看,他们来时的纯白世界和白玉九曲桥已经不见了。
“这里就是斩妖台?”
“嗯。”飞廉带着他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去。
所有的人都在看他们,飞廉一脸冷漠坦然,有上司罩着,甘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观察着这些前来观刑的“凡人外”。
既有短发现代装束的,也有长发古装的,有男有女,有仙有妖,他还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在第一排正北方向类似领导席的地方,白泽坐在那里对着他轻轻招手,张嘴无声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小甘霖。
白泽旁边,主席台的正中间坐着承泣,对方乜斜了他一眼,然后就跟没看到他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