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号人又出自谁的手,太子?还是二皇子?
若是太子的话,死去的那两个人就是很好的例子,做事没有任何痕迹,一丝一毫的马脚都没有,完美到令人发指,若是此人出手,那密室绝不会有任何痕迹。
那很有可能就是二皇子……
他转念一想。
也不一定,万一是想栽赃呢,好让自己以为这是二皇子的手笔,从而投靠另一方。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不管如何,此事于他并无损失,名单消失了就消失了,天子并不知情,也无过问,那他索性就装作不知,就让背后之人相争,自己则静观其变。
至于章黛……
她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撼动不了自己的地位,就是一根扎在指尖的刺罢了,虽有痛感,令人不爽,但无足轻重……
想到这儿,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替死鬼找到了吗。”
“回大人,已经物色了一个人选。”
“那就好,做事麻利点。”
“属下明白!”
……
章黛睁着眼睛打量了许久,这屋子的布局很像客栈。她看了看肩上的伤,毒素已经完全清除,除了没有力气,其余没什么大碍。
那女子拎着她出了马府。
她坐在床上,心里不断盘算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逃走。
念头刚一出来,很快就被她打消了。
那女子不似寻常人,若是逃走了,她肯定有办法找到自己,届时,无论怎么求饶都不管用。
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看以后的变化吧。
她来到桌子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余光一撇,桌子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暂且修养,我会来找你,时辰不定。
将纸点燃后,她坐在椅子上叹息一声。
刚出狼窝,又进虎穴,该说自己命好,还是勇气可嘉。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心中一惊,走到门边低声道:“谁!”
“姑娘安好,我是客栈的小厮,来为姑娘送些饭菜。”
不是她。
“……放门外就好。”
“得嘞!姑娘趁热吃!”
待脚步声走远后,她才将饭菜端进来,开始缩在客栈里,等待那女子的出现。
午后,湖边微风轻拂,帷幔的一边被吹起,刺目的日光照在鸢罗的眼睛上,她皱了皱眉,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听见动静,程煜南支着头斜眼看过去,只见她又转了个方向继续趴在桌子上。
程煜南:……
自己身边是她端来的点心,说是起了个大早做出来的,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直到刚才才舍得动一下。
点心是不是亲手做的,他不知道,但他肯定知道,她的困,是真困。
耳边传来蚊虫的声音,鸢罗烦闷地‘啧’地了一声,抬起头盯着旁边飞来飞去的蚊子,下一秒,手疾眼快地将蚊子拍死在掌心。
起身将手洗干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程煜南,他身边的点心连位置都不曾动过,昨晚腰间的香囊也不见了踪影,除了腰带,再无任何饰物。
她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下一刻就面带疲惫地来到程煜南的身边,下半身坐在地上,上半身则趴在程煜南的榻上。
这个姿势,她的头刚好就会‘不经意’地靠在他的胸口,看起来就像是他抱着鸢罗。
程煜南看着臂弯下的脑袋,淡淡地撇了一眼。他已经不想把她推下去了,怕推下去之后她还笑嘻嘻地来一句‘推得好’,然后再继续靠着。
此人的脸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厚的!
二人一直保持着这微妙的平衡,直到鸢罗再次打了个喷嚏。
程煜南将手中的书放下,忍无可忍地开口:“滚远点儿,别把病气传给我。”
许是着了风寒,鸢罗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世子好狠的心,竟真让奴家在这里趴着,都不说让奴家躺榻上。”
程煜南低头一看,她鼻头通红,微张着嘴,眼角还挂着泪珠。
见她的头还往自己这边靠,程煜南拿着书挡在彼此中间,“滚。”
鸢罗好脾气地点点头,撑着膝盖起身。
“世子您好好歇着,奴家先告退,明日再来伺候您!”
她特意将‘伺候’二字咬得极重。
待她走后,程煜南看着她趴过的地方,嫌弃地闭上眼睛。
夜晚,更深露重,章黛拢了拢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没过多久,她觉得口干舌燥,一番挣扎之后,只好起身准备倒水。
却不想她刚坐起来,就看见前面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吓得大喊一声。
“啊!!”
章黛揪着被子躲在床角,大口喘着气,睁大双眼看着那红衣女子,良久,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将脑袋伸出去仔细看那女子的面容。
过了一会儿,她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床上,那女子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好似没有被自己吵醒。
见状,她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
大晚上的,装什么索命鬼!!
穿好鞋子后,刚一抬头,就看见那女子垂着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心中一颤,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但还是强撑着来到鸢罗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