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罗回到房间梳洗一番后,才提着买好的东西直奔凉亭。
天气闷热,那凉亭环水而建,是个避暑的好去处,也难怪程煜南日日都会在那里。
作为他的贴身侍卫,自然要侍奉其左右,绝对不是为了乘凉!
鸢罗疾步冲进凉亭,将买好的东西放在塌边的小桌上。
她来到熟睡的程煜南面前,伸出的手指还没碰上他的脸,就见他微睁着眼打量自己。
见状,她悻悻地将手收回来,转而坐在塌边,捧起冰凉的甜水递到他的嘴边。
“世子,奴家亲自出去买回来的,尝尝!”
程煜南鄙夷地笑了一声,“只有你会吃外面的脏东西。”
鸢罗反驳道:“这可是最出名的甜水铺子做的,食材都新鲜着呢!”她顿了顿,“哦~原来世子想吃奴家亲手做的~”
她不顾对方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既然这样,奴家只能恭敬不如从命,还望世子不要嫌弃的好!”
闻言,程煜南嗤笑一声:“从命?我竟不知我何时给你下了命令,要你去救二殿下?”
鸢罗挑眉一笑,没在乎他派人跟踪自己的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那可是二殿下,大庭广众之下奴家揭穿身份,就不信殿下不领世子的情。”
“你就没看出来他在试探你。”
“看出来了,那又如何。奴家说过,有奴家在前吸引他的注意力,世子也好办事不是?”
“到以后,这也是世子对付殿下的一个机会。”她倾身来到他的面前,将手放在他的心口打转,“奴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世子您呐。”
“那我可要谢谢你的好意。”
“不客气,为了世子,奴家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求世子能给奴家一个好脸色,不要对奴家冷冰冰的~”
“天气热,正好降温。”
“火热一点也是好的,奴家不怕~”
“……滚!”
“地方太小,不好施展~”
……
皇帝看着呈上来的折子,烦闷地紧皱眉头。
“回皇上,宁州的大旱刻不容缓,再不处理,恐生祸端!”
这时,又一人从旁边走了出来,“皇上,丰都洪水泛滥,灾民已在爆发边缘,需向那边加派人手!”
皇帝缓缓叹了口气,头疼欲裂。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年,短时间内就连遭大害。
“既然如此,两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皇帝开口道。
闻言,两位大人朝对方对视了一眼,支支吾吾,不敢说半句话。
说实话,这两个无疑都是苦差事,朝上每个人都心怀鬼胎,不会轻易应下,更别提由他们说出人选,明晃晃去得罪人。
做得好了,百姓称赞,天子也高兴,若做得不好,那些灾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更别提回京之后还要遭受问责,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人。
试问,有人真的敢应下这苦差?
“怎么,这满朝文武竟无合适人选?”
“这……”
皇帝面色一沉,震怒道:“这什么这!若今日不能选出合适的人选,满朝就可以趁此机会换一批!!”
众人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皇帝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起。
顾明卓垂眸思索,随后不动声色地环视大殿,片刻后,他眼神一暗,唇角微扬,来到中央大声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前去处理水患!”
皇帝眸光晦暗,语气毫无波澜,“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儿臣领旨!”
语罢,顾明卓便回到原来的位置,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时,皇帝朝下方扫了一眼,视线最终停在顾泽安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知晓顾泽安没有想要继承皇位的心思,但众多孩子中,只有他和顾明卓较为出色,可以顾明卓的性子,他当不了这北凌国的皇帝。
他太过偏执,崇尚武力,恐会走上暴政这条路。他不能以北凌国做赌,他不能赌,也赌不了,北凌国不能葬送在顾明卓手里。
顾泽安虽仁慈,优柔寡断,但胜在还能加以引导,以后定能成为一代贤明之主,而在这过程中,有个人就显得格外重要,那就是程煜南。
只是,顾泽安要走的这条路注定不会顺利。顾明卓的后面,是北凌国的镇国大将军,他的祖父,掌握着近一半的军队。
至于剩下的那一半,又有多少肯为顾泽安所用,又有多少保持中立。
要想让他顺利登上皇位,程煜南就是一个关键,因为他的手上有千门阁,足以与那军队抗衡,若顾泽安本人能再争气点,将剩余的兵权掌握在手里,那么这个皇位,他势在必得。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他接受自己的身份,心甘情愿的,坐在这高台之上,成为万人之上的上位者。
想到这儿,他对着顾泽安开口道:“既然你皇兄也去了,你这个太子也去吧,历练历练,感受民间苦楚,方能成大器。”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机会,你自己也要把握住。
顾泽安嘴唇微抿,回答道:“儿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