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连石大山都打败的人。”有人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敬畏。
“可她再厉害,也只是个女人,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一辈子。”另一人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这些议论声被叶瑾听得一清二楚,她却毫无波动,只是握紧手中的长棍,继续重复着单调而枯燥的训练动作。她知道,这里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心生怜悯,在这片血与铁铸成的军营里,只有实力才值得尊重。
午后的训练结束。
尘土渐渐落下,新兵们疲惫地瘫坐在地,脸上满是汗水和疲惫,有些人甚至手臂抽搐得无法自控。
叶瑾默默收起长棍,走向不远处的树荫下。坐下,解开包裹着双手的布条,手掌上的皮肉翻卷着,鲜血混杂着汗水渗出,但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取出干净的布条开始重新包扎。
“你这新兵,还挺能坚持的。”一道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叶瑾抬头,只见韩魁正站在她面前,手里拎着一个水壶。
韩魁大咧咧地在她对面坐下,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随意地开口:“昨天那场考核,还以为你撑不到最后,倒是给我了个惊喜。”
叶瑾低头继续包扎伤口,淡淡道:“我不是来这里认输的。”
韩魁打量着她,眼神复杂。他原本对这个突然被塞进新兵队伍的女子并不看好,但这几日训练下来,这女人不仅没有掉队,反而在许多项目中拔得头筹。
“不过——”韩魁低沉地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讽,“别以为赢了场考核就能沾沾自喜。沈家军可不是那些花架子部队。这里讲究的,是上了战场,能不能救命,能不能杀敌。”
叶瑾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坚定:“我能。”
韩魁愣了愣,随即大笑:“好大的口气。”他站起身,伸手指向远处的武场,“既然你有信心,那‘选武日’可别让我失望。”
“选武日?”叶瑾微微皱眉。
韩魁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沈家军有规矩,新兵训练满一个月后会有‘选武日’。到时候,每个人都能凭本事选择一件真正的兵器,而不是这些破木棍。但想要挑到好武器,可得在比武中拔得头筹。”
他撇了撇嘴:“我看你练得倒是不差,但选武日上,能站稳的可不多。你要是倒下了,可没人给你挑武器的机会。”
“我会赢的。”叶瑾握紧手中的长棍,眼中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小姑娘,有点意思。”韩魁眯了眯眼,看了她半晌,最后起身离去:“到时候见真章吧。”
叶瑾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武器架,上面陈列着各种锋利的兵器——长枪、大刀、铁锤、重斧……她的目光最终停在几柄长刀之上。刀锋在夕阳下泛着冷芒,仿佛正等待着一场鲜血淋漓的洗礼。
“长刀。” 她喃喃自语。
这将会是她的选择。
沧都,北沧最为繁华的心脏地带,高耸的宫墙与重重楼阁将权力与荣华牢牢锁住。然而,繁华之下,却早已波涛暗涌。
沈淮序立于沧都城南的望京台之上,远眺着皇宫的方向。身上的墨色长袍随风微微鼓荡,腰间那枚象征身份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寒光。他手中握着一封密信,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仿佛能将那层层宫墙穿透。
“王爷。”心腹顾言低声上前,打破了沉寂,“安国公府今日又向陛下上了折子,建议调减沈家军兵力,以缓边境军费。”他语气冷沉,“这是第三次了。”
沈淮序缓缓垂下眸,指尖在信纸上轻敲,淡声问道:“皇帝如何回应?”
顾言皱眉:“依旧是拖着,未曾表态。”
沈淮序轻笑了一声,笑意中带着嘲讽:“陛下如今也怕得很,既不敢彻底削弱沈家军,又忌惮我们势大,怕掌控不住。”他眼底的寒意更甚,“安国公府不过是他手中那根看似锋利的刀罢了。”
顾言沉默了一瞬,随后低声道:“王爷,您早该入朝的。若长此以往,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入朝?”沈淮序眯起眼,望向皇宫的方向,“若我踏入那座宫殿,便是步入牢笼。”
十年前,沈家军覆灭,父兄尽殁。皇帝以“年幼”为由,将他留在沧都,远离沈家军驻地。即便成年后,他也被以各种理由禁锢在沧都。皇帝忌惮沈家军的兵权,但又没办法啃下战功赫赫的沈家军。
于是只能表面上对他皇恩浩荡,嘴上说着等着沈淮序成长为父兄一样的人,再让他带领沈家军成为北方坚实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