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儿白了姬长江一眼,“你让我放我便放,我岂不是太没面子。”顿了顿又道:“说来,小天师自诩名门正派,却比我这个江湖术士还要下三滥,竟然在人吃食里下毒,啧啧……”
姬长江涨红了脸,“事急从权,再说,在下并未下毒,只不过迷药而已,并无伤害……”
“你怎知没有伤害,我现在还觉得手脚酸软呢,好一个名门正派的君子,说起谎来也是溜溜的……在下很伤心……”溜儿装作受伤心痛的模样。
姬长江顿觉内疚。
太卜:“……”
好想扶额,他这师侄真得不是智障么?
溜儿见此又道:“不过,我观小天师并非那种歪斜之人,想来定是有人唆使,在下也不想与天师府为敌,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太卜道:“小师侄,莫要中了此妖女的计!”
“你且闭嘴吧!”
溜儿早就防着这牛鼻子太卜,此人眼珠子乱撞,定没好事,与姬长江道:“想来先前那下毒的烂招便是你家师叔做下的吧。我这人恩怨分明,只要小天师将‘龙寒枝’双手奉上,便放你师叔离开。”
姬长江并不晓得什么‘龙寒枝’,不过太卜确是知道的。此物乃他师兄望江老天师多年前赠予皇帝陛下的,有起死回生之效,世间只此一枝,很是珍贵。
此物常人不曾听闻,这小娘子如何得知的?
太卜心中犹疑。
还有,贴在他腰间的汲灵符,这般天字六等的极品符箓,便是他也难以完成,这小娘子得了怎样的际遇,竟能习得这般厉害的符箓之术。
不过,想来也是,此人与当年那凤凰血脉至亲,有这般造诣也不无不可。
只是,若是被那人晓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这小娘子怕也难善终了。
太卜此时无比庆幸,那人为抑制体内凤骨暴动,远走极地,并不在京都。天师府为正道,本应惩恶扬善,却无法将这样一个恶人绳之以法,实在羞愧。
说来也算亏欠,便是将“龙寒枝”奉上,也不过尔尔。
但“龙寒枝”这般珍贵,哪怕以“梧桐枝”交换,圣人都不一定答应,何况如今是以他性命胁迫,圣人怕是觉得他天师府无能了。
“唉……”
太卜长长地叹了口气。
梧桐妖与溜儿道:“将此子杀了便是,你要的龙寒枝在何处,某为你取来。”
“桐娘子莫冲动,皇帝内库以阵法相托,以汝如今修为,怕是还未过去,便会被那阵气击伤。”太卜好心好意道。
“原是在内库。”梧桐妖与溜儿道:“你在此稍后,吾去去就来。”
说罢,身形一闪,往皇帝内库而去。
只是刚到内库大门,一股强劲的气息袭来,手还未触上那大门,整个人就朝后飞去。
一丝血从其嘴角流了出来。
梧桐妖再次出现在太卜面前,她掐住太卜脖子,“说,那烂阵如何破?”
太卜大人缩着身子,无可奈何,“那阵为那人所布,某也奈何不得,除非拿到陛下的玉令。”
自来皇帝,天子之气,妖邪不侵,梧桐妖虽曾为仙,那也只在天界。
如今凡间,妖身一个,自是不能进前。
想要获得皇帝玉令,拿到“龙寒枝”,怕是只能以“梧桐枝”易换了。
她不知溜儿为何要龙寒枝,但既是她想要,那她便给她。哪怕要天上的星辰日月,只要她不死,统统都可给她。
梧桐妖与姬长江道:“你去与那皇帝说,某愿以‘梧桐枝’换‘龙寒枝’。”
梧桐枝意味着什么,溜儿不甚清楚,但太卜是晓得的,那枝为其精魄所在。人为三魂七魄,梧桐妖同理,三魂为干,七魄为枝。千年生一枝,七千年方可成。
其十六年前身受重伤,三魂丢了两魂,七魄散了六魄。
如今只此一魂一魄。
那一魄何其重要。
若非他那徒弟快要消陨,他也不想过来夺此人的梧桐枝。
更是晓得最后一魄的重要,才设法以那小娘子为饵,将其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