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吼响彻天际。
火光中一庞然大物接踵而来,朝着那人张开血口獠牙。
“哇!这么凶!”
那人跳着脚,转头看了眼那怪,随即两张符箓朝后扔了过去。
符箓一触及那怪,“劈里啪啦”一顿响。那怪被炸懵了片刻,摇晃着脑袋,怒气翻涌。抬起手臂,那手臂竟肉眼可见的伸长,绕过那人,将前路挡住。另外一臂,从侧边卷起一方巨石,朝着那人头顶直直砸了下去。
“雾草,要不要这么疯狂!”
桐姨不是说越庞然大物的妖怪越痴傻,为何这石头妖却与众不同?灵动的跟一六七岁的小儿一般。
溜儿不敢托大,她怀中护着孕妇,一时抽不出剑,只朝头顶胡乱扔出两张符箓,那符箓交叠,金芒突闪,化为一个圆弧屏障,将她与怀中二人护佑在内。却不想本应而至的巨石未曾落下,不知从何而来几道蓝色剑气,将那巨石砍了个稀巴烂。一白衣公子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只见其轻拍剑匣,无数剑光从那匣中飞出,在其头顶化作漫天飞剑。
“去!”
那公子胸口掐诀,漫天飞剑朝那石头妖直直而去。
噗轰!
那石头妖转瞬变成齑粉。
纷纷扬扬,散落下来。
溜儿眼都瞪圆了。
好厉害的剑气!
此人剑修至少天字三等以上。
放眼天下,天字以上的剑修寥寥无几,且还这般年轻,真真羡慕,她什么时候也能练得这样厉害的剑法呢?
正想着,一道光团突然落在她的肩头,亲昵得蹭了蹭她的脸颊。
不知怎得,那感觉不太一样,很是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一般。
那光团蹭的她有些痒痒,也温柔极了,舒服得她差点将怀中之人丢下去。刚想称谢,那公子缓缓转身过来,剑眉星目,一身白衣出尘,真真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溜儿一下看呆了。
好看的人儿谁不欢喜呢。
只是不知为何,那公子看似面无表情,但看她的眼神却怪异极了。
看他那样子,头簪子午冠,当为玄门道中人,莫不是也受庐江府之托,前来除妖?
这可不行,虽然他方才确实帮了她,但无论何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且这段时日她与桐姨山穷水尽,好容易寻得一个赚钱的营生,可不能给截胡了。
想到此,溜儿将怀中娘子放下靠在胸前,凝起好看笑容,想着要打好关系,装模做样与那公子见礼,“方才多谢公子出手,在下感激不尽。”
那公子面无表情的脸庞有些松动,似乎惊讶,却很好的掩藏起来,抿了抿唇,轻声道:“你不记得了?”
“?”
溜儿讶然。
记得什么?
难不成是什么熟人?
不过桐姨并未提起此人,想来也不是很熟。不过若是熟人,那自不会坑她那点赏银喽。笑脸热忱总是不错。溜儿道:“在下先前脑袋受过伤,有些事不记得了,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公子海涵。”见那公子依然怔愣,继续说道:“不知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眼睛灵动狡黠,心想她都这么热情了,这公子总不好意思跟她抢活干吧。
姬长江自是不知眼前之人的小九九,他心中翻江倒海,眸色氤氲,痴痴看着鲜活真实的人儿,
她活着,她还在。
脑海中浮现那日,她浑身鲜血生机渐逝,被那梧桐妖带走的画面。
好似定格了一般。
不知怎得,酸涩涌起,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溜儿骇了一跳,“公子受伤了?”
不会啊,也没看到那石头妖伤到人。这人该不会想以伤耍赖讹人吧,溜儿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颇有些小心翼翼。她走南闯北三教九流见多识广,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哪怕他长得好看,也不顶饭吃。还是银子实在,也不知桐姨与那庐江府的府君说好了没。
姬长江自不知他好心帮忙,却被人怀疑。
他吐血并非受伤,不过沉疴旧疾。当年为将龙魂魂魄碎片集聚,动用秘法,以丹心为龙魂续命。
所谓丹心,修道之人本心。无论玄门道家,皆修仙问道,寻求长生,每人都有自己的丹心圣体,所有修行皆受其倚仗。可以这么说,丹心圣体乃修真者之根本,毁之,轻则大道断裂无缘仙道,重则魂飞魄散消弭于世间。
姬长江的丹心圣体并未损毁,不过是一分为二,其中一半续了龙魂的命。不过他天资卓越,即便只余一半的丹心圣体,却也修行一日千里,无人能及。
只不过,只有一半的丹心圣体自是承受不住修行者所有修为,总会在脉络之上横冲直撞,使得修行者内伤不断,如千刺万钉一般蚀骨之痛,本来姬长江还能压制,突然见到念念不忘的人,情绪陡然波动,这才一口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