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们到公社的时候,昨天一起被分配到扶柳村的新知青都已经到了,就等着梁月泽和许修竹。
昨晚男知青屋里发生的事情,都传到女知青那边了。
虽然知道两人没缘分,但覃晓燕对梁月泽的好感没有那么快消退,还是忍不住想关心一下,他昨晚去哪儿睡的?
不过记分员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人一到齐,就招呼着七个知青往田地里去。
覃晓燕的话没能说出口。
“我们白溪县一年两稻,前些日子收割了稻子,现在马上就要抢着耕种,田里的活儿很多,所有人都要下田去翻地。”
“……一天最多10个工分,能挣多少工分,等年底就能分多少粮食……”
记分员是个有些坡脚的婶子,脾气有些火爆,但还是尽职给大家讲解工分的各项规则。
记分员把他们带到一块旱田上,用竹竿划好界限,让他们去锄地,等傍晚她再来记分。
锄地比梁月泽想象中要困难,不光是力道问题,还关乎锄地的姿势,锄头的质量。
很不幸,他拿到的锄头并不锋利,而且锄头的把手也有点短,不太适合他这样身高的人使用。
梁月泽不停歇地锄了七八分钟,人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直起腰往旁边一看,许修竹的速度比他快了三分之一。
再往女知青那边一看,他跟女知青的速度差不多。
这下梁月泽不敢休息了,他还要给许修竹干3个工分的活儿,只能继续弯腰干活。
农民真厉害,农民真辛苦。梁月泽脑海里只有这两句话。
没有人让他们休息,大家都不敢到一边去休息,初来乍到大家都很安分,想给村里人一个好印象。
好在记分员一个小时后晃回来了,在田埂上喊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大家才终于有休息的时间。
一行人在树荫下休息,梁月泽捞起水壶给自己灌了好几口水,才干了一个小时的活儿,他的嗓子就跟冒烟了似的。
经过这一个小时的劳作,梁月泽已经认清现实,开始想别的出路了,种田真不是他能干得来的活儿。
但他是个知青,一个刚下乡的知青,知青到乡下来,就是来种田的,他不种田能做什么?
梁月泽在大学时,学的是机械制造,对各类机械原理很熟悉。
若是他还在城里,倒是可以考虑去机械厂应聘维修工,但他现在是在乡下,连辆拖拉机都没有,空有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
难道他只能一直种田,直到恢复高考吗?
想了一圈都行不通后,梁月泽只能暂时搁下,先把眼前的活儿干好,改变村长和书记对他的印象,才可能有转机。
“梁月泽,你昨晚在哪里睡的?”休息了一会儿,覃晓燕还是没忍住。
她坐在梁月泽旁边,因为干活而浮上脸颊的潮红还没有消退,眼睛里满是真挚。
梁月泽一愣,随后一脸冷淡道:“村长给找了住处。”至于住在哪儿,他并不想说,虽然大家迟早都会知道。
李国栋和齐国伟看到覃晓燕担心梁月泽,心里很不满,在他们看来,梁月泽已经出局了。
他们和覃晓燕是同批来的知青,是最有可能和她发展恋爱关系的人,两人都很自信覃晓燕会选择他们。
结果她现在还关心那小白脸,莫非那小白脸还有可能?
李国栋赶紧说:“晓燕啊,他不乐意说,咱也别白费好心了,免得人家不领情。”
齐国伟附和:“没错,那人一路上都对咱们爱答不理的,没必要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最好对那小白脸赶紧失望,然后看到他们对她的好,选择跟他们在一起。
他俩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覃晓燕就来气。
她瞪着两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俩把人梁月泽和许修竹赶出知青所的,别在这装好心了!”
李国栋说:“这怎么是我们赶他们出去了,是知青所的老知青不想跟他们住一个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们要是不说梁月泽和许修竹的身份,那些老知青能知道?”
“那他爸是资本家是事实啊,还不准我们说了?”
“你们就是嫉妒……”
一场因他而起的争吵,梁月泽却丝毫不想参与。
他看向另一边的许修竹,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可能是觉得难受,许修竹把刘海撇到两边,露出白净的额头。
许修竹长得还挺精致的,像漫画里走出来的漫画少年。
就是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梁月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