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观槿望着背对着自己坐下的人,全身心的信任与依赖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应观槿定了定心神,缓缓撩起乌黑的青丝从左手指间穿过,然后将右手的发坠头部轻轻扣在合适的位置。
五片碧绿叶子顺着青丝垂落,清透的叮铃声更是悦耳,应观槿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那几片叶子欢快跳动,是他按了又按,终究没按住的心动。
“小五,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应观槿甚至不敢等戚隐横转过身来,他害怕一对上对方的眼神,就将自己的心事出卖无遗。
可应观槿刚要转身,左手下一刻就被握住,今夜烧灼的空气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他了。
应观槿唯一庆幸的就是夜色的昏暗,戚隐横什么也不知道,只拉着他迈过台阶往亭下走,“都这么晚了,三哥你就在府里住下好了。”
“合心,带三哥去客房。”
躺在客房中的应观槿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睡着,一想起一墙之隔的人,刚才的画面便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动人心神。
第二天,从未上朝迟到过的礼部侍郎,第一次迟到了。
***
但隔壁的戚隐横反倒睡得很早,他自己都没发现,有应观槿在的地方,他总得难得可以安眠。
戚隐横第二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又打开昨晚睡前收在床头的玉盒看了看,那条精致好看的碧玉发坠正安安稳稳地躺着,戚隐横拍了拍盒子心满意足地躺下。
脑中浮现出昨晚等待应观槿的场景,几个时辰的等待自己真的就那么做到了,甚至没生出一分不耐烦的感觉,这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时的出事风格。
毕竟没有一个人敢单凭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让戚小少爷等两个时辰。
当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戚隐横后知后觉地意外,那三哥居然只用了两个时辰就赶了过来。
要知道国公府和相府的距离说不上太远,但也不是很近。平时戚隐横去一趟相府就要花费一个多时辰,更别说昨晚应观槿还是又从左相府来到了国公府,何况还是傍晚街道上人群最拥挤的时候。
百姓们都在这个时候归心似箭地往家里赶,应观槿却反而回到家又匆匆出门去。
戚隐横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画面:摊贩收摊后,人潮涌动中,一道月白色身影披着微黄的霞光,隔绝出一方独立又和谐的天地。所有人脚步匆匆,只应观槿与他们背道而驰。
戚隐横慢慢坐了起来,视线再次落在了手边的玉盒上,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戚隐横将盒子拿起却迟迟没有打开,最后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墙壁上镶嵌着的木格,那里是他用来放贵重物品的地方。
戚隐横将手中的玉盒珍而重之地放了进去。向来对什么物什都不太在意的戚隐横第一次生出了对物品的珍爱意味,他忽然有些不舍得戴了,照他的性子,万一又像上一条一样坏掉怎么办?戚隐横最后还是换了一个常用的发冠走出房门。
“少爷,大理寺卿来了。”一出门,合纨就告知戚隐横这个消息。
戚隐横挑挑眉表示自己知道了,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昨天将卢越打成那样,他爹不来找他才不正常呢。
“我爹娘都知道了?”戚隐横一边往小厨房走,一边问跟在身边的合纨。
“国公爷和长公主殿下,还有二夫人一大早就去城外上香了,还不知道。不过二少爷陪卢大人一起来的。”
听到合纨的话,戚隐横才想起今日是二十五,这一日是每个月他爹娘都要去城外的寺庙上香的日子,祈愿一家人平平安安。
戚隐横已经走到小厨房,便直接在外面的院子里用早膳,“那四哥怕是也知道了吧。”
“四少爷一大早就去了禁军营并未回来。”
昨日禁军营那么多人都在,今日怕是四哥一到禁军营就会知道这个消息,戚隐横拿起筷子笑了一下,“那不急,等你家少爷先吃个饭,也正好等四哥回来,至于卢大人,就让二哥先应付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