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日下来,灵舟只走了三分之一的路途,濉禾在半途吐了血,几人才知道强行出关对她身体有害。最后几人勉强凑了一凑,坐上了传送阵,在傍晚边到达无为宗。
怕苍简容出事,裴止还和月灵去了一趟太虚宗的药房,给苍简容找了药。
等空下来,裴止去看顾昭,发现她坐在床上,琉璃开合塔摆在一旁,似是才从里面出来。
裴止想起昨日在霜雪堂探得她的修为,不由又伸手再把上了她的脉,不过只一日,她的修为竟然又提升不少,“你竟然要突破了?”
顾昭点了点头,早在几日前,她便察觉到自己要突破,但因为身上还有苍简容的毒未解完,怕出问题,所以一直在克制。
裴止低喃,若有所思般:“果然这琉璃开合塔适合你。”
“你既然要突破,那这两日得小心,正好师兄我先前去了药房,待会让月灵给你拿点灵丹。”
顾昭点点头,过了一会,她问:“师兄你确定...这琉璃塔没有送错人?”
裴止:“?何故这么问,既然送给你,那自然是你的。”
顾昭哦了一声:“只是觉得,它太好用了些。”
裴止失笑:“太好用还不好吗?”
顾昭:“好是好......”她话锋微转,“所以它并不是一座普通的方洲?”
今日进去修炼,她才越发觉得,它并不那么简单。每次她进去修炼的时长差不多,但她却感觉,待在里面的时间越来越长,修炼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
换句话说,她觉得这方洲内的时间流速,和现实比在变慢。
裴止看出她的顾虑,解释道:“是,也不是。”
“世间的方洲可以分为两类,一类诸如百鬼城一类,空间较大,但其间冼息也和一般修仙之地差不多,持有人可以对里面的时空进行简单操控,但总体来说,更像一个固定的空间,时间流速也不会与外界相差太大。”
顾昭挑了挑眉,裴止继续道:“还有一类,其间空间虽有限,冼息最初也一般,但却可以随着主人能力而成长。是上古流传下来,供修士修炼的方洲,也即成长型方洲。”
顾昭瞳孔微微放大,“你的意思,我手上的这个琉璃开合塔,是成长型方洲?”
山鸡闻言在一旁的角落抬起头:“这么珍贵的东西,师兄你不厚道哇,本凤鸟怎么没有?”
裴止道:“物择其主。成长型方洲和灵剑一样,会认主。只有在它认可之人的手上,它才会成长,发挥出它最大的本事。昭昭既然遇见了它,那就说明也是它选择了你。你不是说用它修炼得快?若是旁人手上,那不一定会如此。可见嘛,这方洲适合你。”
说着,他看向一旁不平的山鸡,“若是给了你,你难道日日在里面睡觉?”
山鸡噎了噎,咕哝道:“换个地方睡觉,也不是不可以嘛。”
顾昭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目光落在身旁的琉璃开合塔上,原本是玉白的塔身,渐渐有了道紫光在其间流转。
昨日在雪樱殿,她亲眼见识到了苍星鈅的厉害,还有她那师父濉禾,若真像裴止所说,这是座成长型方洲,那是不是有朝一日她也能修炼成他们那样?
那离她完成任务是不是也不远了?
她本来的顾虑霎时消失无影,管它是什么目的,既然裴止给了她,那便是她的。
想着,她伸手将一旁的琉璃开合塔珍宝似地放进了空间戒。
裴止留意到了顾昭的动作,眼底划过些笑意,又从空间戒掏出来一卷书:“对了,这本书给你,会对你突破有帮助。”
顾昭视线落到书上,其上用红色的笔写了两个字,破妄。
“上次给了你起妄和无妄,但依照你现在的修炼,或许这破妄更适合你。”
顾昭道了个多谢,又问了些突破的注意事项。
走之前,裴止忽然转了转视线:“宁小道友今日还没回来?”
顾昭正将书翻开,闻言顿了顿,嗯了一声。
她早上一早用灵鸽给宁桑冷去了信,没有收到回信,等到现在也没见他回来。
酸橘村离康宁州边界不远,宁桑冷的修为应该不可能不能应对,没有回来...她莫名觉得,可能还是因为她去找裴止而生气。
毕竟他先前就表现得不那么想救裴止。
裴止听顾昭说起过宁桑冷帮她的事,苍简容修为虽然没有苍星鈅高,但也已经化我境第四周天,他竟然能轻而易举将苍简容伤成那样,修为至少在化我境后期。
但他既然愿意救顾昭,还想办法帮她解毒......
顾昭含混道:“他可能是在外面有事耽搁了。”
裴止微微蹙了眉头,“那你体内的蛊毒怎么办?”
顾昭将书合上,起身说:“无碍。师兄不已经给了我白蓬子?这几日我修为已经提升不少,应该能撑过几日。”
寻花会本就没有多久,宁桑冷不回来,也可能已经找到了蛊毒的解法。
既然他没回来,她也正好趁今晚先试一试。
看她能不能不用他,撑过今晚。
裴止不放心,让月灵带了许多灵药,还让山鸡盯着她,若有问题第一时间找他。
......
蛊毒的发作,比顾昭想的更令人难以忍耐,山鸡在一旁急得慌了脚,来回踱步。
想要去找裴止,却被顾昭喊住了。
难受成那样,还有心思管它...
顾昭躬着身子坐在池中,沐浴着霜白月色,眉头紧锁,苍白的脸上全是汗珠,山鸡瞧着,觉得这人脸色难看成这样,让它有种她马上就要羽化升仙的错觉。
它急道:“昭昭哇,你不要师兄,那我去找沈慎?”
等了一会,池中的人只是紧闭着双眼没答,“那我当你默认了?”
......
沈慎去的时候,顾昭还在霜血池内泡着。
一头墨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落,成丝成缕飘散在殷红池面,面颊不似先前的苍白,被池水映上艳丽,唇也像涂了胭脂一般绯红。
露在外面的身体却瓷白无暇,细细密密布着透明的汗珠,比一旁树梢上的积雪还要扎眼。
沈慎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移开了目光。他转过身,眉头微蹙。
山鸡在一旁,见沈慎不动,急得用翅膀拍他:“你快脱了下去帮忙呀。”
沈慎眉眼微凛,手掌轻握了握,问:“是道君让你来叫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