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知道文媚娘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尤其是对自己的亲闺女,她自然是怕莺儿被桑孟给骗了才会出言骂她一句。
“你觉得你娘不该骂你是不是?”宋玉小声问。
莺儿抬起头来,一边擦泪一边点头。
“莺儿,你现在还小,桑公子可是已经娶了几房小妾了。”宋玉提醒她。
小丫头勾着头不说话,脸颊红红的。
“你觉得以你对桑孟的了解,他会娶你做正妻吗?”宋玉又问了一句。
莺儿依然低着脑袋,脸却更红了。
“桑公子虽然给你承诺说以后不会再乱来,但他说过自己能坚持多久,能保证此生只爱你一个吗?”宋玉是坚定的一夫一妻制拥护者,虽然她身在古代,但这根深蒂固的现代观念可是变不了的。
莺儿把头埋得更低了,竟又呜呜地抽泣起来。
宋玉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揉着她的脑袋,小声说:“莺儿,喜欢一个人不代表就一定要嫁给他。”她这话是说给莺儿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两个就这么说了一会,莺儿竟然在她怀里睡着了,宋玉不由摇了摇头,看来这情伤不深,睡一觉就能好。
这才放心把莺儿放到床上,去洗个热水澡,去除一身寒气。
第二天醒来,宋玉见莺儿还在睡,便没想叫醒她,悄悄起了床来,刚想梳头,又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莺儿也被吵醒,哼哼两声,翻了个身。
宋玉快步过去打开门,看见文媚娘顶着俩熊猫眼担忧地问:“莺儿呢?”
宋玉怕她要骂莺儿,一把拉住正要抬脚进门的文媚娘,小声说:“你别进去了。”说着把她推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你都知道了?”宋玉试探着问。
文媚娘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老娘!”她对此生气又嫉妒!
“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宋玉今儿心情不佳,情绪低落。
文媚娘只是气鼓鼓地不想理她,把脸扭向一边。
“桑孟还没娶过妻,只有三房妾室。当时我想,如果桑公子能娶了莺儿做正妻也是好事。”
文媚娘冷哼一声,看了宋玉一眼:“我看你是中邪了!桑公子是什么人?他会为了一个唱戏的与家族反目吗?”
是宋玉想得太天真,因着思维的惯性,把现代的婚姻理念嫁接到古人的世界里,竟然被文媚娘鄙视了。
她说得不错,桑孟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唱戏的与家族反目成仇?桑孟不会,晏山青应该也不会吧。
“今儿桑孟想带莺儿去醉芳楼!”文媚娘把醉芳楼三个字咬得死死的,“那是什么地方!我莺儿冰清玉洁怎么能被他带去那种地方!”
文媚娘一提起这事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能一刀把那桑孟捅死。
这事儿是宋玉错了,她万不该答应莺儿随桑孟游湖,所幸现在还未铸成大错。
她给文媚娘拍了拍后背帮她顺顺气:“别生气了,好在她有你这样一个娘,不然她会吃更多亏。”
不知何时,莺儿走过来抱住了她娘,趴在她肩膀呜呜直哭。
文媚娘是个心软的,嘴上骂着,心里却疼莺儿疼得厉害,伸手搭载莺儿手上,柔声说:“听娘的,把桑公子忘了,以后娘给你寻个如意郎君。”
莺儿只是一直哭,也不做声,不知是答应还是拒绝。
只是从那之后,莺儿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总是沉默寡言,你跟她说她才会应你。只是唱戏却越发灵巧了。
而桑孟也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来过花戏楼。
在花戏楼唱了两年,宋玉挣了不少银子。原本宋玉想拿着这些钱去为自己赎身,离开花戏楼,可梁大人说:“我做不了主,当年晏公子走之前说,宋老板要离开花戏楼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宋玉气得差点发火,这个晏山青,人都走了还要管她?
索性,她便在陈州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段买了座宅院,莺儿和文媚娘一起住了进来。
文媚娘一直说出一半的钱,可到底没拿出手。宋玉知道,她在给莺儿攒钱,她想让女儿风光嫁出去,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