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斯问出那句话时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有种把自己一直压抑着的、藏匿起来的东西释放出来的感觉。
他甚至因为这种畅快而愉悦地呼出一口气。
但达蒙尼兹却没有说话。
莫瑞斯看着面前眉头微微皱起的雌虫,才泛起的那点愉悦感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随即又暗骂自己有毛病。
达蒙尼兹现在的心智还是个小幼崽呢,他和对方说这种话不就跟个变态一样吗?自己真是疯了。
就在莫瑞斯想找点别的话题把这件事翻篇的时候,一道声音却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雄主......我不懂,我明明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呀......”
莫瑞斯愣住了。
他呆呆地朝达蒙尼兹看过去,就见对方朝他咧开了一个明媚的笑:“我答应你,我的一切都是雄主的。”
雌虫笑靥灿烂,莫瑞斯的胸口就忽然难受起来。
他的喉结上下反复滚动了好几次,最后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嗯,真乖。”
被夸了的雌虫乐呵呵地往他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着后不动了。
莫瑞斯缓缓抬起手,环住了怀里的达蒙尼兹。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可这点儿力道对于雌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依然傻乎乎地蹭了蹭莫瑞斯的胸膛:“雄主,我困。”
“那就睡吧。”
“雄主,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好。”
“雄主,你现在开心一点了吗。”
“......嗯。”
得到肯定回复的达蒙尼兹傻乎乎地笑起来。
没多久,达蒙尼兹的喉咙里传出了小小的呼噜声,而莫瑞斯就这么沉默地、安静地盯着对方,眼睛一眨不眨。
莫瑞斯那双如晴空般的蓝色眼睛里,映出的只有怀里的达蒙尼兹。
..........
交纳罚金的截止日越来越近,莫瑞斯第无数次烦躁地打开光脑又关上。
他们没钱了。
雄虫没有任何谋生的手段,一生都依附他人而活。
雄虫在幼年期会享有联邦分配的定量资源,哪怕就是没有雌父雄父也能安全长大,等到了成年,只要娶雌虫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现在莫瑞斯不想再娶,拿不出钱,他只剩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去首都星的治疗所报道。
只是联邦主脑分析后给出方案——让莫瑞斯自愿提供遗传物质。
莫瑞斯没得选。
首都中心治疗所占地约有近一万平方公里,面积巨大,在内的治疗者几乎不可能和其他患者碰上面。
当莫瑞斯按照信息上的入口进入治疗所时,迎接他的是一个市面上没有发售的特别型号指引机器。
莫瑞斯跟着那机器往中心治疗所深处走,一步步按照指引和提示进行清洗、换上特制的衣服。
其实整个过程并不痛苦,只是最后要光溜溜地躺进提取舱时有点儿别扭而已。
可来了几次以后,莫瑞斯也就习惯了。
每次他都想着达蒙尼兹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想着达蒙尼兹缩在他身旁午睡时的依恋模样,就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他曾以为的那么难以忍受。
可这一天他回到家时,一开门,就看见达蒙尼兹正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
屋内光线偏暖,但照在达蒙尼兹身上时,却丝毫没有化解雌虫周身的那股阴沉的寒意。
莫瑞斯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往门外退了两步。
上辈子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同样的灯光,同样的背影。
而那天,达蒙尼兹杀了他,
莫瑞斯只觉得喉咙又干又痒,像是被火烧着一样,和他前辈子濒死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莫瑞斯深呼吸了两次,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达蒙尼兹?”
话音才刚刚落,原本还坐在沙发上、和他隔了大半个客厅的雌虫就在眨眼间闪到了他的面前。
雌虫低头看他,一双翠绿眼眸水汪汪的,活像只瑟瑟发抖的大型犬:“雄主,你去哪儿了,我害怕。”
莫瑞斯警惕地没像往常那样靠近,他只站在原地盯着达蒙尼兹看,雌虫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不放过。
看到雄主半天没回应,达蒙尼兹更委屈了,他一把抓住莫瑞斯的衣袖,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看上去就要哭了:“雄主,你以后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雌虫身体微微颤抖着,可怜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