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拱辰却依然未走,又拜行一礼:“臣听闻,后苑之中竟有人以此物为傲,岂不违背先祖意愿?大宋以仁义立国,自是不同于五代暴戾恣睢之主,官家难不成要违背祖训?”今上仍未表态,只道:“王卿且先回去,究竟如何还要两府和枢密院议过才是!”那王拱辰似仍有不满,却还是依礼退了几步。谢娘莫名生了火气,回头一看,禁军过来的武将摩挲着因常年习武而在手上留下的伤痕,可却仍低头不语,竟无一人发声!明明是日夜演练,随时会被调派执行各项危险任务的禁军,在这种场合却被文官压得抬不起头。谢娘不知该说是那些文臣纸上谈兵,还是禁军中的武将失了勇气。
曹后按住谢娘手腕,目光严厉,似是要她不得轻举妄动。谢娘只能在心中暗怒,王拱辰没上过战场,没接触过刑狱,凭何高高在上的说这些?西境的将士是要真刀真枪的拼命,他难道要轻飘飘几句话就让西境将士为此付出代价?热武器一旦进入历史的舞台就不可能退出,除非找到更好的、杀伤力更大的武器,宋庭不认这一点,难道其他势力也不认?
这件事就这么草草揭过,今上只叫各位在校场后面的园林里射猎,又给禁军将士赐酒。那些禁军也一个个笑意艰难,似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不一会,已有人送来猎的羊肉。听闻为了不与民争利,这些猎物其实都是养好的,秋狩前才放入园林。今上叫人把肉烤制好,分送给百官,曹后这里同样送了几盘。烤肉的香味弥散在华盖之下,曹后笑道:“谢娘,你也过来尝尝。”谢娘却没什么胃口尝,只俯身行礼:“娘娘用吧,莫浪费官家的心意。”曹后也不再勉强,谢娘抬头看文臣那边,似也在品尝秋狩猎物的烤肉,不曾有半点勉强。谢娘心中愈发不适,这些文臣也真是够虚伪,用燃烧剂杀伤叫残忍,所以君子远疱屠,可吃肉时却没半点拒绝。他们一边享受着边境将士带来的安宁,一边又高高在上的点评。要真觉得残忍,干脆直接去元昊营帐叫他们退兵好了,何必评价边军用什么样的方式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