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蒋司忆歪着脑袋思考片刻,答道:“太早之前的事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她好奇地追问:“多久?”
“久到我以为自己出生下来就已经学会做饭了。”她用一种幽默的语气说道:“就和你小时候就学会演奏乐器一样。”
很显然经过昨晚的坦诚,蒋司忆在面对自己时已然松懈下肩上沉重的包袱,变得亲近了许多。
但这句话让孙念感到羞耻,她难为情地自嘲:“你别调笑我啦。学会做饭可比我这种三流的演奏家更能讨口饭吃。”
“可是不会做饭就意味着有人给自己做饭。”蒋司忆打开锅盖,翻搅了一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
“我爸爸妈妈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家。所以在我懂事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澡,自己做饭……”
“这好过分。”孙念没忍住插嘴,愤懑道:“怎么能把小朋友自己一个人放在家里。”
“我习惯啦。”
她把火关掉,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汁尝了尝咸淡,回道:“大人总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也帮不上别的,只能学着照顾好自己,尽量不给他们添乱。”
“毕竟,只有听话的小朋友才不会被抛弃,对吧。”
“谁规定了小朋友就一定要这么懂事。”
孙念脑子一热,反驳道,“生了小孩却不管的父母才应该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
拿着盘子的手指顿住,蒋司忆的嘴唇小幅度的颤动了几下。
嘴巴比脑子速度快,孙念见对方突然不动,心中一慌,懊恼道:“抱歉,是我多话了。”
“没有,你说的很好。”蒋司忆舀了一大碗面递给了旁边的人,戏谑道:“快吃吧,小馋猫。”
厨房里没有椅子,两个人端着盘子到了客厅,找了个沙发坐下吃。
用叉子慢条斯理地卷起面条,她撑着脸,望向对面吃得大快朵颐的人。
满满的一盘面条还没五分钟就少了大半,看来这一天还真是把这人给饿惨了。
感觉到空旷的胃部逐渐被食物填满,孙念吃东西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幸福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她擡头望向坐在对面的人时,突然发现这人居然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她快速眨了眨眼睛,有点羞涩。抽了张纸擦嘴,又拿起一旁放着的水猛灌了几口,夸奖道。
“真的很好吃。”
“我见你在桌上都没吃多少。”她放下手里的叉子,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关心地问:“最近胃口不好吗?”
“不是……”她抿着唇,犹豫地说:“只是我不太喜欢吃柠檬制品的东西。感觉味道怪怪的。”
“那你直接和弗兰西斯卡说不就好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蒋司忆疑惑道:“她那么疼你,肯定会煮几盘你能吃的菜。”
“她对于其他事都有商量的余地,除了来自于她家乡的食物。”
孙念无奈地耸耸肩,“弗兰西斯卡是西西里人,年轻的时候嫁到这里。她做的那些菜都是她的父母教导给她的。”
“每年这个时候,这里都会盛产新鲜的柠檬。这是她大展拳脚的机会。我又怎么能对一个人怀念家乡、思念亲人的行为指手画脚呢。”
这人素日里看上去大大咧咧,漫不经心的。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在孙念的心里留存过片刻。
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这么心细的人。
蒋司忆哂笑,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她点点头,回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
将盘子里最后一口意面吃干净,孙念意犹未尽地靠坐在椅背上休息。
两只眼睛圆溜溜地转动,不由自主地盯着对面那人几近没动的意面。
蒋司忆斜睨了这人一眼,好笑地将自己的盘子推了过去,委托道:“我有点吃饱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帮我吃完吧。”
孙念咽了咽口水,难为情地挠挠头,明白对方早已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
暗自扭捏了一会儿,她端起了那个盘子,语言苍白地给自己找补,“只是太好吃了。”
坐在对面的人笑而不语,只是忍俊不禁地嗔了一句:“看来我是时候去考个厨师证了。”
听到这话,孙念恨不得将脸埋进盘子里。
这种感觉就像在一个有着读心术的特异功能者面前说谎一样丢人。
哼哧哼哧把东西吃完,坐在一旁陪着孙念的蒋司忆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
还没等她沾手,就被吃饱喝足的孙念给拦下,劝上了房间。
将用过的厨具和盘子清洗干净,她将擦拭灶台的抹布挂在晾晒的杆子上,满意地插着腰,点了点脑袋。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孙念神清气爽地洗漱完,餍足地躺回床上。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