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向春不遗余力的暗示下,队伍里的人无一例外地知道了指挥使受伤的事。
次日,众人陆陆续续地探望过李挐云后,都聚在客栈大堂里喝茶说话。只因镇子太小,没什么可消遣的地方。
“原以为这差事不难,只是旅途辛苦些,哪曾想还能遇上这样的险事?”说话的是个长脸汉子,他前日躲避不及,额上被砸了个鼓包出来,现在还有些淤青。
往日在京都时,他们就职于金吾卫,虽是日日起早操练,白日里还要四处巡逻,维护京都治安。但皇城根下没什么敢兴风作浪的,都是些小打小闹,还不曾有过这样惊险的时刻。
另一个略黑些的高大汉子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原先还想着,指挥使从前在西南军中身居高位,回京后却领了这样的一个任务,未免有些屈才了。”
“直到昨日,千钧一发的时刻,指挥使驭起轻功,眨眼就到了马车前救人,惊心动魄间又以一己之力截停马车。若无指挥使这般武功深厚应对敏捷的人坐镇,怕是我们这趟要办砸了事情,回京受罚了。”
因这些人从前都是同僚,但李挐云却是第一次与他们共事,故而这是他们首次见识李挐云的武艺。
有人凑到林向春面前,放低了声音问:“林副使,你与指挥使最熟悉,你可知道他为何从军多年,总算熬出了头,好端端的放着小将军的位置不坐,突然回了京中?”
其余人也好奇这里头的缘由,都凑了上来,在林向春身边围了一圈。
秋月离之前允诺了要再给李挐云炖汤,但昨日买的猪骨已经用完了。
于是整理了衣冠,又戴上帏帽,穿过不长的走廊,正要下楼出门,听到大堂里的谈话,止住了脚步。
她曾有所耳闻,在西陲城一役中,李挐云是随萧正阳巡视的队伍里,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人。后来大军赶到,全歼了敌军,李挐云因功擢升为游击将军。
只是后来她被圈禁,许多事就不清楚了。
于是她在转角站定,耐心等着楼下的人回复。
“嗨,上峰的私事少打听,这是为官的基本要义之一。”林向春不急不慢地饮了一口茶,装模作样地打着官腔。
没得到答案,一群人“嘁”地一声散开了。
那长脸汉子仍有不甘地问道:“林副使到底知不知道?”
见他还不罢休,林向春撇着嘴摇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不过,我倒是有个猜测。”他猫着身子,扇扇手掌招呼众人凑近了听:“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众人恍然大悟。
听闻谢三小姐才情了得,秀外慧中,及笄之后前来提亲的人险些要踏破了谢家的门槛,也就是李家伯父与谢家交情不浅,这才让李挐云在一众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与谢三小姐订了亲。
过了这一茬,这群人又很快聊起别的事来。
秋月离这才下楼,与众人打过招呼,出门去了。
猪肉摊在客栈南边,沿着路直走,不过几十步就到了。
周围的摊贩大都穿着方便劳作的深色粗布衣裳,而秋月离带着白色帏帽,通身素净,衣裳料子也好,因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一路来不乏有人将目光停驻在她身上。
镇上也有大户人家的女儿,爱穿红戴绿的颜色鲜艳,很少见到如她一样个子高挑脖颈纤长的女子,远看似白鹤一般亭亭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