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声惊醒了里屋的江小吉。
十三岁的单薄少年跌跌撞撞跑出来,在看到房梁上的景象时猛地僵住,随即软倒在地。
江元机械地扑灭火苗,抱起昏迷的弟弟,然后才搬来凳子,颤抖着解开绳结。
父亲的尸体落入怀中时,那股熟悉的汗味混着死亡特有的冰冷,让他胃部一阵痉挛。
油灯重新点亮后,江元发现桌上压着张字据。
粗糙的草纸上密密麻麻写着赌债明细,最后那个数字大得惊人,按了鲜红的手印。
“怎么会……”江元几乎捏破纸张。
父亲平生最恨赌博,常说这是败家的根源。
江小吉在角落里,发出微弱的啜泣声。
少年长得像早逝的母亲,秀气的脸上挂着泪痕,单薄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江元走过去,将弟弟的头按在自己肩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小吉先天不足,常年需要服药。
“哥,爹为什么……”江小吉的声音细若蚊呐。
江元抚摸着弟弟瘦弱的脊背,突然瞥见字据角落那个熟悉的印记——林氏钱庄的私章。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出脆响。
“林烬。”这个名字从齿缝间挤出。
屋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透过窗纸,将屋内照得忽明忽暗。
江元条件反射地将弟弟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短剑。
那是林霜送他的生辰礼。
木门被粗暴地踹开,林烬带着六个侍卫闯了进来。
城主公子穿着暗红色锦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手中把玩着一根马鞭。
“哟,这是怎么了?”林烬故作惊讶地挑眉,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江老头上吊了?”
江元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却硬生生压下杀意,声音沙哑:“公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林烬用马鞭挑起桌上的字据,啧啧摇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这老东西倒会躲清闲,一死了之。”
江小吉突然从哥哥身后冲出,苍白的脸上挂着泪:“我爹从不赌博!一定是你们——”
“小吉!”江元一把拽回弟弟,力道大得让少年踉跄了一下。
他单膝跪地,姿态卑微:“公子,家父新丧,能否宽限几日?待我安葬了父亲,一定想办法还钱。”
林烬踱步到尸体旁,用靴尖拨了拨江父僵硬的手:“听说你有个姑姑嫁到了南边?凑凑还是还得起的吧?”
他突然俯身,在江元耳边轻声道,“或者,去求你的林小少爷?”
江元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
他能闻到林烬身上浓重的龙涎香,混合着酒气,令人作呕。
“求公子开恩。”江元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让江小吉倒抽一口冷气。
林烬大笑,笑声像夜枭般刺耳。
他转身坐上屋里唯一完好的椅子,翘起二郎腿:“本公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个机会。”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爬过来,学两声狗叫听听。”
江小吉猛地挣脱哥哥的手:“哥!不要——”
江元死死按住弟弟,眼神示意他别动。
青年花匠缓缓俯下身,四肢着地,像真正的牲畜那样爬向林烬。
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他的膝盖,却比不上心中万分之一的痛楚。
“汪、汪……”江元的声音低不可闻,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林烬却不满意,一鞭子抽在江元背上:“没吃饭吗?大点声!”
“汪!汪!”江元昂起头,吼得脖颈青筋暴起。
这一声用尽了他全部的尊严,换来江小吉崩溃的哭声。
“这才对嘛。”林烬用鞭梢抬起江元的下巴,欣赏他通红的眼眶,“现在,当我的马。”
江元咬紧牙关,慢慢调整姿势,让背部保持水平。
林烬毫不客气地跨坐上去,揪住江元的发髻,像握着马缰:“驾!”
鞭子抽在臀部的声音格外清脆。
江元开始爬行,林烬故意用力后仰,差点让他失去平衡。
“快点!没用的畜生!”林烬又是一鞭,这次抽在颈侧,留下一道血痕。
江元加快速度,汗水顺着额头滴落。
他能感觉到林烬的兴奋,那根硬物顶着自己的后背,让他恶心得想吐。
“哥!哥!”江小吉扑上来想阻止,却被侍卫一脚踹开。
少年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江元猛地转头,眼中杀意迸现。
侍卫们立刻按住刀柄,气氛剑拔弩张。
“怎么?想动手?”林烬俯身,“你那个病秧子弟弟,经得起大牢里的折腾吗?”
江元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
他重新低下头,继续这场屈辱的表演。
林烬变本加厉,不仅用鞭子抽打,还故意用靴跟踢他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