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曾经是C区某位异能者的情妇,失宠后被扔回棚户区,靠着经营这个帐篷苟延残喘。
“小沈啊,”红姐吐出一口烟圈,“你知道规矩的。”
沈千劫沉默地解开衬衫纽扣。帐篷里顿时响起口哨声。
他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像瓷器一样莹白,上面的几处淤青就显得格外刺眼。
“不是这个。”红姐摇摇头,“我要你的名额。”
“什么?”
“我侄子今年十八了,他需要那个实验名额。"红姐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酷,“你让给他,我给你一个月的食物配给。”
沈千劫的手指攥紧了衣角。
实验名额,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抱歉,红姐。”他慢慢系回扣子,“这个不行。”
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红姐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阴冷。
她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间,她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小沈啊,”她叹息着摇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特别?”
沈千劫没说话,但脊背绷得笔直。
红姐突然冷笑一声,猛地拍桌而起:“给脸不要脸!”
下一秒,帐篷里的几个壮汉已经围了上来。
沈千劫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一拳砸在腹部,剧痛让他瞬间弯下腰,干呕出声。
“把他那张破表给我搜出来!”红姐厉声道。
粗糙的手掌粗暴地翻找着他的口袋,沈千劫挣扎着,却被一脚踹翻在地。
他的脸颊重重磕在泥地上,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找到了!”一个男人狞笑着举起那张申请表。
沈千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疯了似的扑上去:“还给我!那是我——”
“啪!”
红姐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力道大得让他眼前发黑。
“你申请了三次?花光了半年来攒的所有积蓄?”
她讥讽地俯视着他,“那又怎样?你以为贿赂得来的东西,就真的能让你翻身?”
沈千劫的呼吸急促,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火。他死死盯着红姐,声音嘶哑:“……那是我的机会。”
“机会?”红姐嗤笑一声,把申请表在手里晃了晃,“你配吗?”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轻蔑得像在看一只蝼蚁。
“要不是我侄子做不了精神检测,你以为我会稀罕你这张破表?”
她冷笑:“看看你这体格,瘦得跟竹竿似的,林医生能看得上你?别做梦了!”
沈千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里渗出血丝。
红姐欣赏着他的狼狈,慢悠悠地把申请表折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行了,滚吧。”她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
沈千劫没动。
红姐眯起眼:“怎么,还想挨揍?”
“……你答应过,给我一个月的食物配给。”他低声道。
红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
“你还真敢要啊?”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行啊,那我就给你!”
她猛地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砸在沈千劫头上!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帐篷里炸开,沈千劫的视野瞬间被血色覆盖。
剧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踉跄着后退,最终重重摔在地上。
“把他扔出去!”红姐冷冷道,“让所有人都看看,反抗我的下场!”
沈千劫几乎是爬回住处的。
他的额头还在流血,肋骨可能断了一两根,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刀割。
棚户区的夜晚冷得刺骨,泥泞的地面浸透了他的衣服,寒意渗进骨髓。
他拖着身体,一点一点往前爬。
路过的行人冷漠地绕过他,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在这个世界里,弱者不值得同情。
终于,他爬到了自己那间摇摇欲坠的铁皮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门,然后重重栽了进去。
黑暗吞噬了他。
……
“千劫!千劫!”
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很熟悉,带着哭腔。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一片。
“小满?”他嘶哑地开口。
麻花辫少女跪在他身边,眼眶通红,手里攥着一块湿布,正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你总算醒了!”小满的声音发抖,“你、你吓死我了!”
沈千劫想说话,却猛地咳嗽起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小满赶紧扶住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浑浊的水:“快,喝点水!”
沈千劫艰难地吞咽着,水混着血丝滑进喉咙,冰凉刺骨。
“……现在几点了?”他沙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