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瑾对自家阿娘心里想将他相看出去的盘算无知无觉。
无他,他正被两个小的缠上了。
之前几天他一直被拘在自己院里,也没心力去做旁的,很是冷落了两个小姑娘。桐姐儿倒无甚,左右就算是尤瑾去的勤的日子她也照旧吃吃喝喝的。
最多就是尤瑾来了,她能被带着多飞几次高高。毕竟奶嬷嬷与她姨娘总是担心这担心那,像这般的动作是万不敢尝的。
也就尤瑾来了,才会松口让人抛上空去又接住。抛的和被抛的倒都乐得咯咯笑,旁观的姨娘奶嬷嬷们却总是揪着心,直等安稳落地才会松口气。
梧姐儿却是很有意见。
这不,一得到姨娘说能和哥哥一块儿去外头玩好一阵子的消息,她就开始缠着人了,让尤瑾叫苦不迭。
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是调皮捣蛋的,虽然梧姐儿还没有到人嫌狗厌的地步,但闹起来也是没有半刻消停的。
更别说这次远门她还能和姨娘一块儿,更是来了劲儿了。成天围着尤瑾问苏远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咱们什么时候才走,她已经等不及了云云。
更何况听姨娘说,这回,母亲与钟姨娘都不能去呢!
不过就算母亲与钟姨娘都不在,她也一定得好好看着哥哥和阿桐妹妹的,让他们保准觉得不出半点孤单!
尤瑾……
不过听到柳氏最终敲板定了安姨娘跟着同去,尤瑾也很是惊奇。
毕竟他一直以为安姨娘是不愿的,反倒是钟姨娘很有可能主动同阿娘说要跟着同去这话。毕竟桐姐儿年纪要小些,钟姨娘又平日里格外看重这个好容易盼来的女儿,一应吃穿住行从来不愿假他人之手。
而安姨娘,他还真没见过安姨娘与她阿娘有半刻分开的时候。据他阿娘说,安姨娘从小就是跟在她身边,一同长大的情分自然是不一般的。
更何况柳府门户小,没有那许多高门大户的规矩,而安姨娘又是虚长几岁,待她与其说是主仆,不若说是一位操心的姐姐,成日地照看不让人省心的妹妹。
柳氏年少时又很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活泼得过了头,很叫安姨娘头疼。但就算如此,还是会在柳氏犯错时为她在老爷夫人面前遮掩,生怕让人挨了罚。
礼佛进香、逛铺巡庄,总之只要有她阿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安姨娘在,连常去的那佛寺方丈都笑言过两位女檀越当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颇有北宋遗风。
不过想了又想,也没摸到什么头绪,尤瑾只能归结为或许是考虑到钟姨娘身子不好不宜远行,所以才指了安姨娘同行,总之自有阿娘她的一番道理就是了。
尤瑾将这事儿抛之脑后,继续转过头来无奈又心累地为精力旺盛的小孩儿解答。
等到梧姐儿终于困倦下来,伏在奶嬷嬷肩上被人抱回自己院子时,已是月上中天了。
尤瑾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叹道,“梧姐儿真是年轻啊,半点儿不带歇的。”
郁离将人送出去又转过头来,笑了,“小郎君前些年不也是这样?大姐儿不正像着了?”
“我可没这般闹腾。”尤瑾有些气短,嘀咕了一句。
“是是,小郎君可要洗漱了?夫人传话来明儿可不能起迟了,沈大人明日可是要过府来拜访的。”弈秋从外间掀帘进来,将簇新的几套衣裳放在柜上。
尤瑾却没去注意那些,“沈大人?”
弈秋好笑着点头,“刑部尚书沈大人,大少爷的未来妻舅啊。”
尤瑾满腹疑惑,怎么这风头还没过去呢,沈大人就能来府上了不成?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