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给守在城门的士兵塞了一小袋碎银,又检查过了通关文书,尤瑾一行人的车队便被利索地放行了。
虽然已经交过了关津税,但是城门处守将的额外收入也是各大州府约定俗成的。
没办法,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对于富贵人家而言这些钱或许是不放在眼里,但对于勉强度日紧张巴巴的穷苦百姓来说,这笔钱财只能全当作是用来破财免灾或者说是消灾降福。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不交上这一波,进不了城是事小,就怕还会被揪住不放,到时候就不是只交这点钱就能了事的。
尤瑾偏头瞧了一眼马车边排起了长队,等着交钱的老百姓,微垂着眼思索着。
荀病白这时却指了指那群排着队的末尾处,微压低声音唤回了尤瑾飘远的思绪,“你瞧,那人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循声望去,果见那队伍的末尾处排着一个瘦小的男人,他面容有些难看,惨白着一张脸,止不住地发着抖。
还没等二人瞧出什么名堂来,把式就已经带着交接完的文书走回来了,他们也不好出言让人停下,毕竟后头还有商队的马车和一些牛车羊车间插着等呢。
只默默将那古怪的人记下,马车就又溜溜哒哒往城内驶去。
他们倒也不急着去码头。船是早先就派人赁下的,到了后日启程就可,等今天雇人将马车上的物什都搬到船上去,明日还能再在城里逛一逛,休整一番再转水路启程。
本来就不是赶着要干什么的,就是有尤侍郎和柳氏交代着莫要在路上耽搁云云,出了京城也并没有真片刻不停地急驰。
毕竟那样也打眼,当然是这种寻常赶路最好。既不打眼,也不会真的就耽搁了什么。更别说车上又不止有他们两个少年郎,还有安姨娘她们三个呢!
故而,到了城里,有老练的管事将事情打点好,尤瑾与荀病白就带着梧姐儿上街去逛了。
本打算叫上桐姐儿和安姨娘一块儿的,但是小孩儿在马车上闹了一上午,这会儿子已经睡下了,而安姨娘也推说累了便留在客栈休息。
不过尤瑾二人还真不觉得这是托辞,毕竟光看安姨娘又隐隐厚了一分的信纸摞,就觉得有一半是要留在客栈照料桐姐儿,另一半或许就是真的累着了。
走在浙津府的大街上,行人如织,两旁道路上摆着零零散散的小摊位,摊位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吃食糕点,还有兜售热汤茶饮的,料峭春寒中倒给人添上几分的暖意。
而其后,那些排列整齐的铺子却更富丽堂皇些,售卖胭脂水粉的、金碧辉煌的首饰铺子等,还有几家比起周围的铺子来更显古朴典雅的古玩店、成衣铺,不一而足。
尤瑾几个人在街上走走停停,先填饱了肚子,又给还在客栈歇脚的安姨娘和桐姐儿带了些吃着味道不错的吃食,使了个跟着的仆从送回去。
走到路段中间的一家老字号同仁药堂,尤瑾倏忽间想到了什么,抬步进去买了些行船途中用得上的晕船药风寒汤等等,毕竟没坐过船,若是不小心遇上晕船的症状可就不好,还是做些准备的好。
荀病白笑道,“就你打算的周全,倒显得我万事不知,全凭人照料的了。”
梧姐儿却摇着小脑袋,“非也非也,病白哥哥武艺好,哥哥心思细腻头脑聪明,自然是相辅相成的好。哪里能要求一个人就处处都顾上呢?”
尤瑾也跟着帮腔,“是啊,况且你又是个不晕船的,又哪里会想到这遭?”
荀病白将小姑娘抱起来,刮了刮她鼻子,“牙尖嘴利,和你哥哥一样就会哄人高兴的。”说完,又有些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跨步豪气地表示今天的花销他全包了,可不准与他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