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略显纤薄的嘴唇勾起一角,伴着那一身金光灿灿、奢靡无比的衣服,竟让这笑容显得十分挑衅和邪气。
而容子倾的挑衅,并非出于道侣、情敌间的争风吃醋,仅仅只是他作为一个“父亲”,骄傲于他对“孩子”的了解,远胜那两个名义上的“监护人”。
这是他身为作者最自信的领域,也是他当下能给蔚椋所套上的,最无坚不摧的铠甲。
蔚椋为他套上了这重护佑的冰花,而他容子倾的“花”,是笔底生花。
“蔚椋心里的那把天平有多公允,你们与他相处……”容子倾挑眉,嘲讽道:“相处了整整百年,又岂会不知?”
床榻上的闻千寻神色一变,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曾经对蔚椋脑袋,一剑扎了个洞的人——
就是他。
几个月前,他被蔚椋追在屁股后面不声不响地跟了许久,因此错过了与颜以则说开一星水那次双修的机会。
之后他让八竿子打不出个屁的蔚椋别再跟着他,又沟通实在不顺,他气得发了狠,当场甩了两道剑气出去。
谁知蔚椋对他的剑气不躲不闪,直接被他扎了个结实,其中一剑便正中蔚椋的脑袋,留下个血窟窿。
蔚椋就如容子倾所说的那般,从未把这一剑放在心上,哪怕脑袋上顶着个巨坑,也照样神出鬼没地跟在他身后。
蔚椋不在意被他所骂被他所伤,也没有因为这剑怨恨他,与他生分。
金丹修士肉.体强炼,没过十天半个月,蔚椋便恢复如初,闻千寻也就把这无心的小摩擦抛之脑后。
不,也不能算是全无龃龉。
蔚椋顶着血窟窿在他面前晃的时候,是他心里产生了怨怼——
分明是吃个丹药,用个术法就能瞬间抹去的伤口,偏偏蔚椋要一直顶着,就像是在用伤口威胁什么一样……
反倒让他更加厌恶了。
他似乎……确实对蔚椋不够耐心。
可那又如何?
他从前只是捅了蔚椋两剑,昨日却被蔚椋万剑穿心,他不亏欠蔚椋任何!
闻千寻眼里的些微恻隐一扫而空,昨日被杀的委屈与痛苦又翻了上来。
他反唇相讥:“容道友这还不算颠倒黑白?莫非道友是想说,我之前被亲师弟追求不成,毁坏了肉身,反倒是我的错了?”
他不善地眯了眯眼,形状姣好的唇瓣上下一碰,凌厉的话语脱口而出:“容道友可真是头穿袜子脚戴帽第一人,昨日之事,恐怕也有你在旁挑唆吧?”
这口黑锅扔回来的也太快了!
容子倾可不敢接下,识海里的文档在他听完闻千寻的反问后,刷得飞出去好几十行字,迅速制定下回击的方针。
他的手指尖依然不自觉地摸索着蔚椋衣衫下形状分明的臂钏,讥讽回去:“闻师兄怕是被我说中了什么,这才乱泼脏水,试图转移视线。”
他轻笑,却指尖用力一捏,道:“你心虚了!”
蔚椋在容子倾的话语声中眨了两下眼睛。
道侣说话一激动,手上就会用力捏,而语气平缓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抚摸臂钏。
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他默默记下容子倾的喜好,并在心里排序——
一号,蔚椋;
二号,亲亲;
三号,捏臂钏。
下次他要让容子倾多捏捏臂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