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他指了指那方的祟气隔绝墙,“我们无法直接突破这祟气,若是强攻,必会惹得那女子注意,我们处于暗处的优势便会消失。”
“其二,”他耐心解释,“目前最重要的乃是除掉这邪祟,只需将其解决,无论是佛子困境亦或是我们困境,都可解除。”
他稍稍停顿,随后缓和了声音:“最后,姑娘觉着,佛子可会伤害幸千姑娘?”
海棠神色一怔,随后抬头,瞧见了双带着深意的眼眸,他嘴唇微动,像是在说什么既定的事:“佛子即便伤了自己,也不会伤幸千姑娘。”
他带着她的手跟上前方在水里游着的女子:“所以海棠姑娘,不如放宽心?”
她下意识点头,接着反应过来领先她半步的人应是瞧不见,于是诺诺应了一声,只面上仍担忧着,担忧着那句自相残杀,也担忧自己能否胜任,能够与这位秦公子一共,将他们口中的邪祟解决。
——
“你分明是想的,莫无。”
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恍然响起,莫无倏地回神,他微微起身,稳住身上的人,去找声音来处。
身上的人并无知觉,唇瓣若有若无碰着喉结,他呼吸一滞,再次按向自己伤口。
“你本就是想的,无论你如何克制自己,也无法掩盖你的内心,莫无,你早就想将她据为己有。”
“谁?”他眼眸微凝,一边警惕着,一边将人按在怀里。
“你可是在问我是谁?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就是莫无。”
他倏地抬眸,打出一道灵力,却始终落不到实处,而那声音也仍在:“莫无,你不曾听过易感期另一个解法?只需交合,她不会痛苦,你亦不会。”
话音一落,怀里的人嘤咛出声,似是忍耐。
“你是谁。”莫无的声音已带上几分愠怒,那声音却有恃无恐:“我是谁?我,便是你的执念。”
他眉眼微沉:“非也,我的执念乃是寻一人,杀了他。”
“是吗?”那声音突然靠近,莫无下意识将怀里的人护住,灵力跟着护在周围。
那声音却低低笑出了声,分外有恃无恐:“你寻那人是因为恨,可为何四念鱼灵力催动的不是恨意,而是你的,欲念?
“你有灵力,有十八枚白玉菩提,可你为何不将她围困,只为难自己保持清醒?难不成,只因为那微不足道的四念鱼灵力?
“非也,你如今这般是因为你甘之如饴,你舍不得她的亲近,又不忍毁了她的信任,所以你只伤自己。
“你甚至还想着,若自己伤势加重,等她醒来,她还会觉着愧疚,对你愈加信任,愈加关怀,是也不是?”
“你到底是谁。”莫无眼眸已有杀意。
而那声音依然悠然:“我已说过,我是你的执念,我就是你啊,莫无。”
灵力再也克制不住,就要炸开,那声音又不紧不慢地落下:“若我说,我有办法能让她忘却这段记忆,你当如何?”
灵力倏地一滞,莫无缓缓看向怀里的人,眼眸情绪浮浮沉沉。
若她忘记,那便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知晓,他的假面仍在,他的心思仍藏在暗处,她仍然会在他下一次受伤时焦急跑来,然后轻柔地给他治伤。
“瞧,你分明已想明白。
“我就是你啊,莫无,你如何想的,我全都知晓,而你要的,我都能给你,你确定,不先接纳我吗?”
无人瞧见这一方角落,祟气缓慢地,化作细细的一缕,缠上了地上的人,那人衣襟半开,腰间环绕着尾羽,怀里抱着一人,而他的肩头正沁出血液。
而祟气缓缓从一缕变成细流,接着变大变宽,叫嚣着,肆意着,要将人彻底淹没。
而在藏书阁外,一弟子匆匆走来,他穿着如一宗特别形制的弟子服,乃是专门递消息的探子,他妥帖行礼:“大长老,妖域来报,如今祟气已不同往日,如今已可侵蚀活人。”
祟气自出现以来便只能寄托在魂体,这是各族公认的事,如今竟已有活人案例?
万长老神色凝重,他看向藏书阁:“此事佛子几人也不曾知晓,也不知能否防范。”
那弟子再报:“妖域还有言,祟气始终依靠激发执念而作乱,活人不如死人执念重,想来还是不易的。”
万长老听言松了口气:“如此应还好,秦逸道心稳固,佛子修佛多年,那二位姑娘瞧着也是稳重的,想来是不会为祟气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