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愤愤地想。
一旁熟睡的少年在梦中打了个抖。
嗯?
好像有杀气。
--
等楚逸想起来少年的伤还需要青让、并追去荆芥堂险些被药傻后,已经是傍晚十分了。
青让极不情愿地开门,伸手将少年扯了进来,随后砰得一声把楚逸关在了门外。
“外面等。”
楚逸:“…”
师兄,没人想进你这屋被药傻,真的。
等了两刻钟后,屋门再次大开。
少年被送—准确地说是被扔了出来,楚逸赶忙上前稳稳抱住,就听见里面传出了声音:“以后像这种都好的差不多了的人,少往我这送。”
楚逸:“…”
好的师兄,没问题师兄。
这就好的差不多了?那怎么一副快死的样子。
少年宽肩窄腰,被一套灵力化成的衣服包裹着。因悬在空中的缘故,未能遮盖住全部身子,露出一截皓白的腕,骨节分明,匀长纯净。
--倒是长了张惯会惑人的脸。
楚逸叹了口气,认命地把人扛起。
他拿灵力系着少年一路走回家,时灵时不灵还要用到自己的力气,费了半天劲,终于把人稳稳放在了床上。
楚逸精疲力尽,直接瘫在床的另一边,甩了两道清洁术给自己和少年,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
他楚少爷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照顾他,什么时候照顾过别人?
天黑了。
楚逸在床上赖了一阵后,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囫囵爬起来,打算去膳房混口吃的。
千隐峰没有强制辟谷的习惯,因而设有膳房,峰中弟子想去便去,吃食相当丰盛,楚逸馋了很久。
临走时,不忘回头看一眼。
少年还在熟睡中,不知还要睡多久。
他刚出门,就看见了双黑夜中的眼睛。
眼睛漆黑如墨,如狼似鹰,锐利地审视着他。
楚逸:“…”
总有一天要被你们吓出毛病来。
步离行的表情一言难尽:“玄参说的没错,你果然…”
他没说下去,楚逸却听懂了。
能听不懂吗?
步离行的眼睛都快长床上那人身上了!
楚逸苍白地解释:“我只是…”
步离行制止了他:“不用说,我都懂。”
遂转身走掉。
楚逸呆在原地:“不是—”
等等,你懂什么了?
别走啊师兄!
还我清白!!!
---
千隐峰,北照山。
夜来风大,阶梯漫长。青让身着长袍,顶风向前走着,遮挡着面容看不出神色。
行至北照山顶,他停下脚步,微微拱手,头低的很深,似是不想见人。
“掌门师兄。”
“深更半夜,师兄寻我何时?”
深雾散去,步离行的身形渐渐变得明晰。他摘去斗笠,神色有些凝重。
“他状况更差了。”
“怎会。”青让愕然:“不是有所好转吗?”
步离行摇摇头:“羌芜走后,他状况一直不好,再加上那些人以千隐峰千年声誉作威胁,逼他带上锁灵枷。灵力受阻,有时候是会出现一些混乱状况的。”
青让:“比如?”
步离行面色凝重:“比如声色放纵,比如…找替身。”
青让:“???”
沉默片刻后,青让开口了。
“开什么玩笑。”
“羌芜是楚逾白的徒弟,徒弟有什么好找替身的?”
步离行那张连骂人都不变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为难:“话是这样没错,可楚幺儿他房内实在是…要不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青让略带不好意思说出了残忍的话:“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步离行:“…”
“好好好,知道你不爱去别人家了。”眼看人要走,步离行只好道出真相:“他房间里…他房间里有个和羌芜八成像的男人!”
羞耻,这话实在是太羞耻了。
不料话刚说完,青让竟化作一道青烟溜了。
而青烟飘去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楚逸的住所。
“喂—”步离行在后面狂喊:“你不是不去吗—”
青让略带羞涩的声音从灵力中传来:“对不起师兄,生活无趣,我得找点乐子—”
步离行:“…”
你他娘的这时候又不怕见人了?!
---
“你是今天第三个这样看我的人了。”
望着站在门口一脸惊异的人,楚逸生无可恋。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荣幸呢,还是该无语。
青让这人连给病人看病都不愿意见人,这会为了看他的八卦,竟然特意跑过来?
不行,得想个法子叫他们闭嘴。
“他和羌…”青让脸上的震惊还没消失,就被楚逸打断了。
只见楚逸郑重其事、一字一句道:“我,楚逾白,今日正式收这位少年为徒。等他醒了,我们就行师徒之礼。”
都收徒弟了,就能彻底斩断有情感瓜葛的传言,这些人总不会再拿奇怪的眼光看他了吧!
楚逸美滋滋地想。
下一秒,他发现青让看过来的目光…
不能说毫无波澜,只能说是五味杂陈。
楚逸:“?”
他又说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