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大喜之日把洞房布置成这样,新娘气都要气晕了。
等等不对。
他家尊上要成婚也得是新郎!
扶伤自己把自己绕晕了,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和尊上大喜,尊上他知道吗?”
“知道吧。”楚逸从榻下抽出一箱红纸,继续摆弄着不知在折什么东西:“不知道的话你告他一声。”
扶伤脸都扭曲了:“……”知道,吧???
扶伤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不好吧。”
“有何不好。”楚逸停下手里折纸的活计,正色道:“我对魔主倾慕已久,爱慕之意波涛汹涌,断不能停。既然到了魔窟——啊不,魔主的家中,自然要做些什么表示表示。”
扶伤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想说什么,被楚逸拦腰截住:“以魔主的魅力,有人爱慕他是什么值得怀疑的事吗?”
扶伤:“!”
扶伤再没二话,转身疾跑着去告诉慕恒了。
——
半个晌午后。
原本没什么色彩的屋内被朱红占了个底儿满,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焕然一新,与魔气横溢的屋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逸捧着刚刚折完的红纸,仔细端详了一阵,而后藏在了身后。
一切都很完美,就是缺了一件东西。
阳光。
阳光可是制造温馨氛围的好手。
暖烘烘地往那一晒,横穿过道道灰尘照在身上,最是解乏。
但魔界从来没这东西,他也没了灵力变不出阳光,只能作罢了。
忽然间,屋门处卷起一道黑雾。
楚逸被黑雾带来的风迷了眼,刚要伸手去揉,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成了。
楚逸心道。
"听说你要同本座成婚。"
屋门口,魔尊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他。
楚逸顾不上揉眼了,连忙迎上去,笑道:“我仰慕魔主已久,爱慕之意如河水滔滔不绝,断不能停……”
扶伤眼角抽搐了下。
不是仙君,你对谁都是这套说辞吗?
扶伤本以为魔尊会不耐烦,不料瞥眼过去,魔尊眼中竟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扶伤:“…”
尊上你清醒点,他是在骗你!
这边楚逸状况也不太好。
他都说得口干舌燥、江郎才尽了,也没见面前的人有任何不耐烦想要打断的意思。
不是,这样让人很难办的!
楚逸累得住口了。
才歇了一喘息的功夫,耳畔就传来幽幽的声音:“然后呢?”
楚逸:“…”
楚逸艰难地继续编:“爱慕之意如江水般绵绵不绝——”
魔尊摇摇头:“这句重了,换一句。”
楚逸和扶伤:“…”
他真心编不下去了,但没关系,还有第二招。
“光嘴说没用,我得用行动证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摸了张纸出来,虔诚双手奉上:“送你。”
勉强看得出那是张胭脂红的纸。
中间被掏了几个洞,四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烧了,隐隐泛出一点黑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是…”魔尊眼中难得出现一丝疑惑。
“看不出来吗?”楚逸气馁了一瞬,捧着杰作自我怀疑了一会,而后很快振作起来:“这是魔主你呀。”
魔尊:“…”
魔尊还是接过红纸,仔细端详了一阵。
“这是鼻子,这是眼睛,这是嘴…”楚逸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扶伤也凑过去,一言难尽地指着外面那圈黑色:“那这是什么?”
“这还不明显?!”楚逸大惊失色,颤抖着手指过去,道:“魔主身上冒的魔气啊!”
…
“这圈黑是我特意用快灭掉的火烧的。”楚逸沾沾自喜:“怎么样,很像吧?”
见两人沉默了良久,楚逸不高兴了,伸手去抢红纸:“不要就还我。”
扶伤忍不住了:“这——”
这哪里像魔气了,分明像是尊上叫人给烧了!
“像。”
话未出口,扶伤忽得感觉动弹不得了。
…又是那股熟悉的捂嘴感。
魔尊抬抬手指,刹那间黑气缭绕,如触手般把扶伤拨到了后面。
他的瞳仁很黑,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沉沉地看向对面。
‘嗖’得一下,那张红纸瞬间消失,像是被藏到了另一个空间。
楚逸没抢到,颇有些气急败坏地看过去,却只见魔尊道: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