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绿闪了闪,隐隐有灰蒙蒙的雾气溢出。
再之后,那雾气转成了深若墨色的黑。
竟就与万年之后的魔界之气……一模一样。
——
把左诚打晕装入芥子囊后,慕恒很快启程赶回了边陲。
在预备着打开大门前,他踌躇了几分。
再转念一想,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他怎么给忘了。
楚逾白现在的记忆一两日便清空一次,哪里能记得住几日前说的话。
再说了,楚逾白的性格也是轮回变化,说不定这些日子已经变回了那个爱说爱笑的少年,不会把他拒之门外了。
魔头想着,脸上浮起了笑容,没再犹豫便推开了门。
……没人。
魔头的笑容僵住了。
怎会?
他默念法诀,将神识放出搜寻几番,的确毫无踪迹。
楚逾白像是彻底从这间屋子消失了。
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里屋开着窗,在开门的瞬间形成强大的风劲,吹的屋内陈设摇摆晃荡,打破铁板一块的幽静。
慕恒站在门口。
少顷,安静了许久的芥子囊里忽然传来了动静。
“公子,若我能帮你找到此人,是否能放过左某一马?”
一路上左诚实在吵闹,魔头这辈子都没被人叫过这么多声公子。
他按下芥子囊中躁动的人,声音平稳,道:“我只要解咒的法子。”
左诚翻腾的更厉害了:“你这人忒不讲道理!我本就没法子,就算有,你我素未平生,凭什么要求我一定给你?”
左诚话音刚落,忽然感到按在身上的劲儿松了几分。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沉沉的笑声。
左诚气焰低了几分,说话都结巴了:“你、你笑什么?”
笑声不降反增,似乎不吐不快。
终于,令人听了极其害怕的笑声停了下来,那人似乎靠近了芥子囊,贴着他的耳边低声道:
“跟一个魔头讲道理,是本座平生以来,见过最没道理的事。”
左诚声音颤的更厉害了:“什、什么是魔头?”
慕恒却不再理他。
他根本不需要左诚帮他找人,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一件绝妙的法子。
讲话没人搭理,左诚在芥子囊里折腾的更厉害了。
“喂!快放我出去!”
他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却伤不到外面人的一根毫毛,气得七窍生烟也没法子,只好在那里叫嚣,试图以一己之力给魔尊大人带来聒噪。
“我还要去见秦姑娘,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我出去吧!”
慕恒本不打算理他,听到这里终于抬了抬眼皮:“你的秦姑娘根本不喜欢你,放你出去只是给她徒增烦恼。”
“不是的!”左诚像是被击中了某处穴道,忽然发了疯似的喊起来:“我是在救她!!!”
“她一直在外面招摇下去,等到哪日名声大噪,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真吵。
慕恒捏了捏芥子囊,示意他小些声。
而这次,吵闹了一路的左诚忽然安静了。
难得听话。
慕恒终于得了一丝清净,开始回忆当年那法宝的使用方法。
——心绪。
心绪自心内而发,而是人心是身上最容易感知到的部位。只要能探听到楚逾白目前的心绪,就可以通过心绪的远近来定位,从而找到人。
但是…
慕恒犹豫了一瞬。
倘若查探过一次心绪,就再也没法使用那次动心的机会了。
楚逾白是木头,更是块融不化的冰石。没有人愿意不求回报的爱着一个人,身为魔头,更是如此。
他的世界,应当只有杀戮和算计,没想过有不属于魔界的情感出现。
可它就是出现了。
既然出现了,他绝不可能不求回报。
没错。
他是爱上楚逾白了,可那又怎样?
楚逾白既然没有回应的意思,那就强要他回应!
魔修嗜血的基因在骨子里隐隐躁动,血液像热浪似的一层层翻过滚过,沸腾如火山喷发,躁得浑身难受。
每一寸血脉都在告诉他,魔头,你早该这么做了。
可那太卑劣了。
卑劣?
这个词从脑海中跳出的瞬间,慕恒眉心几乎是在同时不屑地挑了挑。
身为魔头,不择手段才是正道。
“卑劣”这词对魔头来说,哪里算是责骂?
分明是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