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猫着身子绕场半圈走到十六身边坐下，十六单手托着下巴，一只脚搭在上层一只脚踩在下层，坐得奇形怪状的。

玛雅坐下之后撞了撞十六，问他：“大佬，还有墨镜吗？借一副？”

闻言，十六撩下了墨镜露出一只眼睛，他的眼型是睫毛又密又长的桃花眼，嚣张又耀眼，对上十六的目光，那种眼神，玛雅浑身不自在。

他幽幽地开口：“这是3D眼镜。”

玛雅欲言又止，十六掏了一副递给玛雅，玛雅半信半疑地戴上，还没怎么好好看四周，舞台上就起雾了。

大量的雾气从幕布之后涌出，不知是哭声还是笑声，帐篷内像是布满了幽灵。

戴着3D眼镜的玛雅抓紧了十六的衣服，她看见浓雾之中的鬼魂，都是惨死的小孩子，半截身子没了的就飞在空中，没头的就四处乱跑，四肢健全的正顺着阶梯往上爬，没眼睛没耳朵的大喊大叫。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浮肿，肿得像气球。

一只披头散发的鬼魂爬得很快，眼看就要抓到玛雅脚踝，玛雅一把扯下眼镜，鬼魂不见了，玛雅却觉得脚踝冰凉……

大半观众都被薄薄的雾气包围了，身旁的十六很淡定，玛雅犹豫片刻又重新戴上眼镜，一眼就看到了在啃十六脑袋的小鬼。

玛雅：“……”

玛雅怀疑十六被啃傻了，正想出手帮他，十六就动手了，在小鬼背上拍了一张奥特曼贴纸，小鬼瞬间跟漏气的气球一样飞到空中，跟其他小鬼撞来撞去。

【正道的光——A级道具，能击退A级以下的生物，可做标记（贴额头效果更佳）】

大雾持续了没多久，骑着独轮车的小丑出现在舞台上，随之而来的是滑稽又响亮的音乐，鼓声和号角声几乎要把整个舞台震散，小鬼像是在逃窜又像在狂欢，四处飞窜，撞到帐篷又反弹回来。

七彩的气球从幕布下面挤出来，飘到空中，被小鬼们争着疯抢。

场面又乱又吵，玛雅受不了地捂住了耳朵，眼睛瞥向十六，十六还是很淡定，全场就剩他们两个没被控制，十六又装得很像，玛雅强忍住大动作，不敢动。

小丑突然停下了独轮车，开始前后摆动保持平衡，画得大大的嘴巴咧开一个“喜悦的笑”，小丑将手中的三枚彩蛋抛向空中，彩蛋炸开喷出彩带和彩色烟雾，几枚气球从烟雾中央挤了出来，染上了烟雾的颜色又把烟雾挤没了。

这丛气球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其他气球都是纯色的，而这些气球上不是带着花纹就是里面装了亮片，细长的绳子下居然坠着另一个小丑。

红蓝搭配的视觉冲击，夸张的服饰，怪诞的笑，和耍杂技的小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个小丑是黄绿配色，而新出现的小丑是红蓝配色。

玛雅看了眼牵着气球的小丑，再看了眼耍杂技的小丑，发现了一点，牵着气球的小丑好像……没有笑。

也许是在微笑，他们的嘴唇画得又大又红，除非露出牙齿，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们在不在笑。

红蓝小丑落到了地上，开始给周边的观众分发气球，拿到气球的观众瞬间恢复了意识，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

吵闹的音乐声还在，台上的杂技小丑又开始骑独轮车扔彩蛋。

只是他手上没有彩蛋了，是三颗小鬼掉的脑袋，看得见的人觉得惊悚，看不见的人也觉得惊悚。

红蓝小丑很轻，几乎是飘着给观众分发气球的，轮到玛雅的时候玛雅抬头看了一眼，小丑果真是没有笑的，几乎是面无表情地把气球递给玛雅。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一阵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