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城内一片繁荣,座落于中心地段的城隍庙络绎不绝。
“公子,我们一会要去吃饭吗?”两个人刚从城隍庙里出来。
“你饿了吗?”少年目不转睛的望着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瓷器,随意指了一处地方“你可以先去那边买点吃的垫垫,一会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阿麦本来饿的发昏,听到这话立马就两眼放光“真的吗?”
“我说的话什么时候还有假的?”虞谌端起来一杯盏“要是能薄如蝉翼,遇水透光便好了。”
“诶,公子,您这再怎么瞧它都不能薄如蝉翼的。”小摊老板说道“瞧着您也不是本地人吧,我们定州瓷早出名了,您刚刚说的那个啊,是濛月瓷。”
“濛月瓷就是您说的遇水透光那样式的,不过一般是上贡给朝廷的。”
“原来是这样,濛月瓷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是吧,取自濛月透霜之意,前朝皇帝亲自给取的名字呢。”
虞谌来了几分兴致,她来的这两年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些,日常在家中无非是礼仪刺绣看书,除了刚来那两天做梦梦见位女子拾花外,便这样是重复颠倒的日子了。
“不过啊,我听闻新上任的刺史说要在下月初办个春日宴,也就两三日,届时说不定会有机会看见呢。”
少年听闻点了点头,随意拿起个白瓷瓶道“我瞧着您这里的杯盏也是上品,这瓶子看起来就不错。”
说完刚要付钱,便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
循声望去,一条条的人直往城隍庙去。
“诶呦,这是新上任的张刺史来拜城隍庙来了。”
闻言虞谌远远的往队列前排的三个人瞧上一眼,一绯两绿,倒是气派。
“旁边两位好像是薛县令和雁侍御史吧,我们这地啊离京城刚好有水路直达,薛县令和这雁侍御史两位又刚好是知州大人的同门,今年刚被举荐上去,如今走时参拜一二,也求个路上平安。”
虞谌回过神来,她刚刚瞧着那浅绿色官服的人莫名的,有些许熟悉在里头。
“薛县令和雁侍御史,好像我没有听过。”他问。
小摊贩笑了笑“那您可真是孤陋寡闻了,前些年两位一同出自豫林书院,在入豫林书院以前,二位便一同享有学富五车的传言……”
虞谌点了点头,这事也就一个插曲,他心里并不算关心,默着把钱付了,随即找到了阿麦。
阿麦正在吃烧鸡,她倒是吃的欢快,手里拿着只,怀中抱着只。
“诶?公子,我正要去找你呢。”阿麦擦擦脸上的油。
“没事的,吃吧吃吧,我要写一封拜帖。”少年拿过她手里的烧鸡“这么贪心,一会还要不要去吃好的了?”
“要。”阿麦笑笑,露出她的一颗小虎牙“公子要拜帖作什么?”
“没过两日就要到春日宴,估计在知州府上大办,他要识一下定州新贵,我过去瞧瞧瓷器。”虞谌看了一眼阿麦“说不定还有好吃的糕点。”
“真的吗?那太好了。”阿麦喜笑颜开“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过完春日宴吧。”虞谌心里已经想好借用一下余府客卿的身份去参加宴会了。
这两天他在城里面闲着没事就出去逛,几乎各大摊贩都看遍了,也知晓白瓷的白有不同样式,例如山巾子,落白云诸如此类的。
倒也让他新奇。
拜帖第一天递过去当天下午便收到了回帖,等到知府门前聚了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虞谌才不慌不忙的带着阿麦进门去。
男女分席,虞谌早将阿麦扮作书童的样子。她年纪小,才十三岁,圆脸圆眼的,也不需要裹胸,扮成书童也无需费多大劲。
“等会少和人说话,想吃什么吃就好了。”虞谌提醒她。
“好。”阿麦自己都觉得她应该不会去特意找人聊天,毕竟美食当前,她必须要吃个痛快才行。
一件件精美的瓷器随着下人的动作拜访在外厅,虞谌几乎是一眼就望见了那几近透光的濛月瓷。
“这些瓷器说金贵也不金贵,说不金贵,却也要各位的才华来换了。”张刺史带着几人姗姗来迟。
“对席千金们各执心怡的瓷器,看中了谁的诗词,便将花别瓷上,叫人送过来。”
来的都是些将来要继承家业的世家弟子,闻言,将场上的气氛都点燃了。
原来要对诗才能拿。
虞谌有些落寞,要他对诗,她可不知道行不行,虽然高中的时候确实中二写过一些诗,但人家古人是从小学到大的。
不过写肯定是要写的,一个游戏而已,写的好不好实则都有礼物送。
虞谌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笔,随即让阿麦递上去。
没过多久,等到瓷器一一发下来时,虞谌居然得到了,
一株蒲公英?
蒲公英递给他时放在一个山巾子白的小瓶子里,看起来倒是相配。
只是路上受了些颠簸,有了些瑕疵。
虞谌端着瓶子瞧了许久,等到面前来了人,才抬头望去。
原来是雁侍御史。
他一身常服,倒没有初见面那时的严肃了。
“余称?”
虞谌端瓶子的手一顿,新晋雁侍御史的怎么会知道自己?
望着眼前有些迷茫的眼神,那人将眉头轻蹙,他似乎叹了口气,解释道“刺史与薛县令与我皆是余大人的门生。”
“前几日余大人给我们寄信,说二小姐跑到定州来了,让我们带你玩几天,然后再带回上京去。”
“……”余称似乎没想到,她爹的人脉居然广布周国。
她来的时候急,大家都在忙着别的事情,其次在以前她也对家里进进出出的人不算关心,内院外院一堵墙,她是想见也是见不了的。
“蛮巧的。”余称尴尬笑笑,她原本是也是想过完春日宴便回去的。
“你之前见过我吗?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低头垂思了会“兴许见过。”
这什么话?余称听的云里雾里,没见过怎么会认得出来。
“你写的那首诗倒与别人的不同。”他忽然说。
他先前在另一处偶然瞥见纸上草草写的那两句,好风送我去,檐上留落花。
“我只是随意写写。”余称将蒲公英拣起来“怎么送我蒲公英?”
他没有回答,只是问“既来定州,不想着要带些什么回去吗?”
“大人没有写诗吗?”
“我不擅长这些。”
余称听见他回自己的话,笑道“蒲公英有些不完整了。”
他低头瞧了一眼“兴许路上受了些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