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床铺恰到好处的包裹住身体,松软的枕头给予了一场好梦。
忒缇丝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晃了晃,定格在一个她无比熟悉的房间屋顶上。
“吱呀——”
门推开了,端着水壶的萨萝走了进来。
她看见床上睁开眼睛的忒缇丝,开心的几步冲到床边:“忒缇丝!你终于醒了!你发烧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直接晕倒在奶奶的旁边,把我们都吓坏了!后面奥孔叔叔找了隔壁岛屿的医者来看,说你烧得好高!”
“我发烧了……?”忒缇丝茫然的眨眨眼,她努力的试图想起睡前发生了什么,然而脑袋却一阵刺痛,让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萨萝麻利的搀扶起忒缇丝,又取来另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还贴心的把被子拉高,在她的脖颈处掩严实,才端起一碗水,送到忒缇丝嘴边,喂她慢慢喝下。
一碗水喝下,缓解了干涸的喉咙,忒缇丝顺着窗户看向山下的石滩,却突然坐起来:“圣殿!圣殿的船只不是今天早上就要走吗!我,我迟到了!”
萨萝被她的惊呼声吓了一跳,闻言生气的重新把好友塞回床上:“圣殿圣殿,这时候还想这个干嘛!你都差点烧傻了!”
她用手背探了探忒缇丝的额头,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已经不是第二天了,你昏迷了三天!奶奶和圣殿的祭司说明了情况,祭司说等过几天运送隔壁岛屿的贡品时,再来接你。”
萨萝不满的嘟囔:“这回圣殿倒是好说话,我看,那祭司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说不定是嫌圣殿的生活太安逸,要出来换点苦头吃吃。”
忒缇丝听着这小声的嘟囔,再沉重的心情也忍不住笑起来。
萨萝受她的阿伽埃珀丝的影像颇深,加上一贯以来的刻板印象,两人对圣殿几乎没有什么好感。
萨萝看着忒缇丝的笑,担忧的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再开口。
她转身捧起一盆水,放在床边:“来洗洗脸吧,脸都睡丑啦!”
水盆中的倒影再次展现出了灯塔的标志,忒缇丝的大脑再次感受到一阵熟悉的疼痛,或许这是第二次,她不再感到难以忍受,而是任由记忆一点点复苏。
萨萝拧干了海藻织成的布巾,递给忒缇丝,却发现好友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眼神看着自己,不由愣了愣:“忒缇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忒缇丝把脸埋在布巾中,让泪水尽情的滑落。
再也没有回去过的母岛,久违的家人,朝思暮想的一切,此刻如此鲜活的出现在她面前。忒缇丝一瞬间感到恍惚,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幻梦?
“忒缇丝?你怎么又哭啦?”萨萝看到她半天没有抬头,终于忍不住向门口走去,“我去叫奶奶来!”
“等一下!”忒缇丝赶紧叫住萨萝。
她握着好友温暖,有力的手,想下定决心一般问道:“萨萝,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其实是一场梦,你会想醒来,还是继续做梦?”
萨萝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忒缇丝,你做噩梦啦?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她亲昵的把脸贴在好友的脸上:“如果是我,既然这个梦境这么美好,有我想要的一切,那我为什么要醒来呢?”
忒缇丝握紧好友的手,过了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
“呼——”
地洞露出的瞬间,一阵不知从何处来的风骤然刮过,澄舟用触手举在一旁的【海神的蜡烛】的火苗差点被吹熄灭,好在跳跃了一会儿,还是顽强的重新亮了起来。
澄舟等火苗稳定之后,才带着两个信徒一点一点重新靠近内室。
地洞看上去很大,有一排狭窄的石梯通往更深的地方,被一片黑暗所笼罩,蜡烛的光根本照不到下方。
澄舟回头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忒缇丝,问厄尔玛:“忒缇丝怎么还没醒?”
”我确信我把信号传进去了!“厄尔玛的两根口器纠缠在一起,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就是忒缇丝她自己,不愿意醒来。当然,所有的幻境都是虚假的,如果她不醒来,最后的结局就是连带着□□一起死亡。”
澄舟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多说什么,而是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洞,让琪琪放出一些白色飞鸟引路,然后带头走了下去。
……
凌晨时分,岛上的海风格外的大。
忒缇丝藏在瑙西奶奶房间内室的窗户下,裹紧了头上用来挡风的布巾。
她脑海中响起不久前和萨萝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