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陈易云的脸色已经不是单纯的难看了。
他叹了口气,拿魏良没办法似得:“能有什么原因,他说他不喜欢男的啊,觉得......觉得跟男的在一起很恶心,所以就说要分手。”
后面的话说完,魏良脸上闪过一瞬的失落,故作无所谓般端起水喝了一口:“他真这样说的?”
“昂,”陈易云把他这番动作收尽眼底,想了一会后继续说,“而且当时我们也不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该死的肖玉文,以后再让我遇到他,我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肖玉文是他们高中同学,魏良隐约记得他是个戴着眼镜,额头脸颊下巴都爆着豆,身材瘦削的男生。
魏良对他印象不深,却记得他那个嗓门很大的母亲,和始终缩在母亲身后的父亲。
于是魏良轻笑一声,调侃道:“那他妈可能会把你骂得声都听不见。”
陈易云闻言略不服地低哼一声,抬头时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
魏良不解地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和他们身后那桌子上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是江还。
江还对面坐着个男人,西装革履,甚至还梳了个大背头。
魏良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他,可转念一想,这种场合好像确实是这些少爷该来的地方。
他下意识想捂着脸回头,江还却十分没眼力见地叫了一声:“诶,魏良!”
魏良回头的动作僵在原地,只能尴尬地抬起头,和江还打招呼。
江还笑着和他打招呼,视线在陈易云脸上一扫而过,也不知道认没认出他来。
就当魏良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寒暄结束时,江还对着他对面的人说:“哥,我遇见朋友了,你先回去吧。”
魏良沉默地想:朋友?指的是我还是陈易云?
被江还叫“哥”的那个男人没多说什么,把账结好就离开了。
而那人走后,江还居然半点也不客气地叫来服务员,让他在魏良的桌子上再加一份餐具。
他安排完这一切,这才想起什么似得问:“诶,我和你们拼个桌,不介意吧?”
陈易云冷笑一声:“你就差把刀叉伸魏良碟子里了,还问这个?”
他这话一出,江还惊讶地看向他:“哇,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陈易云:“......”
陈易云扯起唇角,十分牵强地笑着说:“刚才闪现到这里的。”
“原来如此,”江还哈哈笑了两声,又装模作样地打量他一顿,“诶,兄弟你有点眼熟啊。”
魏良捂着额头,想装出一副不熟的样子,可装到一半他转念一想——他和江还确实不怎么熟。
于是魏良不装了,笑着接话解围:“他是陈易云,是不是变化很大?”
“嚯,”江还感叹一声,“变化确实大,这小黄毛一染,我还以为你去国外当鸭了......诶呦对不起哈,嘴上没把门的习惯了。”
这不是嘴上没把门的,这是嘴上根本就没门。
陈易云气笑了,曲起的指节不轻不重地敲着桌子:“七年不见,江同学倒是一点都没变啊。”
他重音放在“江同学”上,听起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江还却好像一点没听出来,笑呵呵地应:“诶,那可能是临城风水养人。你看啊,七年过去,你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我来,我反而不行。”
“是吗?”陈易云皮笑肉不笑道,“不过我前段时间看了个公众号推送,说人上了年纪啊,就容易脸盲,江同学你是比我大一岁吧?”
“公众号推送那些东西啊,也就你会信,”江还不认同地看了他一眼,“我估计魏良都不信那玩意。”
很信公众号推送的魏良:“......”
魏良沉默地摸摸鼻子,抬手在两个人面前挡了挡:“额,咱们要不好好吃顿饭?”
江还指指自己的盘子:“吃啊,正在吃呢。”
他还真的在吃,甚至刚上没多久的意面已经被他吃得差不多了。
魏良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到江还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
虽说江还是尤徊安的朋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关系极佳的朋友,可魏良和他确实不熟,甚至没和江还说过太多话。
他们两个人能扯上关系的地方,不是班级活动,就是身边有尤徊安。
班级活动就不必说了,班里三四十个人,魏良不可能专门跑去找江还说话。可若是身边有了尤徊安,魏良就根本不记得他们旁边还有个江还了。
他总不能是专门来呛陈易云的吧?
*
回去时天已经黑了,江还对着他们摆摆手,热情地像是要再请他们吃一顿。
魏良礼貌地对他招了招手,被陈易云扶着后背推走了。
魏良无奈地上了车,问:“你和他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找事。”
魏良叹了口气:“行吧,我送你回家?”
“别,你......”陈易云欲言又止地顿了顿,“你家有没有多的房间?”
魏良一愣,趁着红绿灯的时间转头看像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