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躲在帘幔后,看着其中一人更换香薰,另一人四处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
应如是轻咳了几声引起他的注意:“是明心安排的吗?”
那人迟疑了一下后点头:“请换上衣服随我出去吧。”
这一路通畅得有些不可思议,如入无人之境,那人将她带到另一个房间后便退下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海棠香气,让人心旷神怡,睡意如同潮水般翻涌上来。
应如是倒在松软的床榻上,很快进入梦乡,失去意识前还在想着这个和尚到底是何许人也。
一夜好梦,这是她入京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翌日,激烈的争吵声将应如是唤醒。推门一看,邻间简直闹翻了天。
女人披着残破的衣衫大声哭诉,地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壮汉,脸上全是手指印。
江明渊冷眼旁观,浑身上下散发出山雨欲来的冷冽气息。
女人察觉到江明渊的不悦,终于不再吵闹,只是一味地委屈掉泪。
“江兄,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在这儿啊。”应如是笑容满面地走过来,状似惊讶地问道,“嗬,这里发生了什么?”
女人泪眼朦胧又怨气十足地瞪了应如是一眼,应如是装作无辜地回看她。
江明渊的脸色变了又变,但依旧心平气和地问道:“贤弟昨晚睡得可好?”
“说起这个,还得感谢江兄的安排,昨夜难得好眠。”应如是诚心感激道。
江明渊面容似是扭曲了一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这位姑娘是谁?因何而哭?”应如是好心询问。
“让贤弟看笑话了,这是我府上的一个贱婢,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与人通奸。”江明渊嫌恶地说道。
女人听到后深受打击,一脸灰败,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没了生气,甚至连哭泣都忘了,呆坐着一动不动的。
应如是叹了口气:“可惜了。”
一场闹剧,最终以女人的眼泪和男人的性命落下帷幕。虽然令人唏嘘,但她并不同情。
“时候不早了,我先行告退,咱们改日再约。”
江明渊没有挽留,他甚至都没再看应如是一眼,就放她走了。
等她离开后,江明渊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掐着女人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不然你是知道后果的!”
相比应如是一夜的惊心动魄,刘舞起在二楼玩得乐不思蜀,不仅看了歌舞杂耍,而且赌钱还赢了不少。
应如是黑着脸将她拖走,一路上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相反,刘舞起显得异常兴奋,直到觉察到应如是的情绪不佳后才问道:“昨夜三楼可有发生什么?”
“你之前说与明心接触的人都进了京中的商铺?”应如是没来由地忽然问道。
得到刘舞起肯定的回答后,她又问:“可有人去赴仙楼?”
刘舞起摇了摇头,又疑惑道:“你怎么关心起和尚的事情来了?”
应如是将在赴仙楼遇到明心一事告知于她,谁知她听完后反应极大:“我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我也不相信。”
“他能出现在三楼,要么是他身份显赫,要么他和赴仙楼有很深的渊源,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可能。”刘舞起忽然变得气愤,“三楼连本校尉都上不去,凭什么他一个和尚能进?”
应如是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自从经历过徒手接白刃之事后,她就一直看明心不顺眼,二人一度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无论如何,这次多亏了他相助,不然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你别再怨他了。”
刘舞起嘀咕了几句,倒也没反驳什么。
“虽然这次没有彻底与他们撕破脸,但恐怕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觉,那江明渊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我们行事须更加谨慎。”应如是说道。
刘舞起默默地握紧她的手,二人心有灵犀,有些话自是不必多言。
另一边,江明渊了解完实情后便离开了赴仙楼,他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东市的一个香铺。
掌柜见到他后说了一个时辰,江明渊买了些香料后离去。
日暮时分,江明渊再次来到铺中,掌柜将他领至后院的一个屋内。
烛火照得满室昏黄,屋内燃着一股奇特的熏香,层层叠叠的帘幕后面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事情办得如何了?”声音听来过于嘶哑且不真实,却带着一种迫人的威压。
江明渊似乎十分惧怕他,斟酌了许久才说道:“下官尽力了,实在是他太过狡猾,没有成功。”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中,等待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江明渊的额间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连灯花炸开的爆裂声都让他胆战心惊。
“既然得不到,那便弃了。”里面的人终于发话,语气听来喜怒不辨。
江明渊偷偷抹了一把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听里面的人说道:“最近,那些竖子又不安分了。”
“您放心,下官已有对策,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