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袖子上的力气很轻,龙辞稍微动作就能挣脱,但她享受着这样温柔的安抚。
她一动不动,听陆愈明絮语:“温柔,勇敢,坚定……”
像是要把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加冠于她,可是她是这样的吗?
“不是,”龙辞反驳。
她明明胆怯又懦弱,总是犹豫退缩,偶尔也会有一肚子坏水。
陆愈明纠正:“你是。”
好吧,
龙辞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后仰陷进沙发靠垫,问:“好,我是,那然后呢?”
她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看陆愈明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看着陆愈明慢慢接近,直到彼此呼吸相接。
龙辞盯着他的眼睛,像倔强的俘虏不肯投降,即便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看不清彼此,眼前一片虚化模糊。
客厅明亮的灯光被陆愈明完全遮挡,带来一片昏暗的安全感,他们就在这片独自搭建的区域僵持,如敌人对峙,
我喜欢你。
然后呢?
你大概也喜欢我。
所以?
所以,陆愈明挑眉笑着,直起身重新拉开距离,去投影仪边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他一早就把礼物拿出来,大喇喇在那里放了一天,想勾起龙辞的好奇心,再让她忍到晚上才能拆开。
可龙辞问也不问一句,一次次路过又视而不见,被折磨得抓心挠肝的反而是自己。
好吧,他认输。
“新年礼物,希望你喜欢。”
陆愈明双手奉上,龙辞也双手接过,窄长的礼盒像是为皇帝献剑时,精心装点的剑匣。
“真是……”龙辞被自己无端的联想逗笑。
“拆开看看?”陆愈明说。
墨绿色的包装纸被完整拆开放到一边,龙辞打开盒子。
是一把伞,油纸伞。
骨架是楠竹制作,原木颜色,伞面也素净,没有花哨的花纹,唯有伞柄处做了装饰。
几颗圆润的柿子浮雕绕伞柄尾端一圈,中间留出孔洞,坠一块拇指长的白色玉牌,同样有柿子纹路,刻“如意”二字。
可爱又雅致,是龙辞喜欢的风格。
“怎么样?伞柄上的‘辞花’我雕了好久呢!”陆愈明弯腰观察龙辞的表情,想看看她是否喜欢。
“玉牌我真搞不定,是定制的,等我再练练,下次给你亲手做一个!”
龙辞伸手摩挲伞柄,边角都被砂纸打磨过,圆润光滑。
“很漂亮,我都不舍得用了。”她说。
陆愈明:“那不行,油纸伞太久不用是会坏的!送它给你就是为了提醒你雨天要撑伞。”
冬天下雨时,龙辞出门总不撑伞。
冬雨不像夏天那样瓢泼倾盆,大部分时候都是如丝如缕地下,不会淋得人浑身湿透。龙辞有什么事需要外出,就把外套帽子一戴,低头走进雨里。
可帽子总有遮不住的地方,她再回来时睫毛常被雨丝浸得湿漉漉,脸也冰凉泛红。
问她为什么不撑伞,她说:“麻烦。”
折伞用过后还要晾干合拢,免得伞骨生锈,龙辞懒起来连伞都不想收,干脆不用。
“油纸伞用完放墙角靠着就好,很方便吧?”陆愈明笑着邀功。
很用心的礼物,龙辞拨弄着玉牌流苏,说:“可是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不然你……”收回去吧。
龙辞勾起嘴角,没忍住最后一次逗陆愈明。
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也许。
“送给你就是你的,”陆愈明连忙制止,又说:“不用回礼,收下它我就会开心。”
然后不给龙辞再说话的机会,跑去调试投影仪,说下一部片子一定是happy ending。
趁着他挑选的空隙,龙辞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取出一个盒子。
这是很早就开始准备的礼物,原本还在慢慢雕琢,无意间发现陆愈明在准备跨年礼物后,龙辞也加班加点制作,终于赶在元旦前完工。
回到客厅,陆愈明已经准备好下一场观影,拆开一包零食等龙辞回来。
“喏,礼物。”她从背后将盒子递到陆愈明面前。
然后看他惊喜接过,边拆边说:“不是说没有吗?你又骗……”我。
陆愈明呆愣在原地,伸手隔着虚空触碰盒子里的东西,像是怕把它碰坏一样小心翼翼。
“不喜欢?不像吗?”龙辞歪歪脑袋问他。
“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会收回礼物的,不喜欢就要还给我哦!”
“你也太厉害了,花师傅。”陆愈明放好盒子,一把抓住龙辞的手臂凑近。
这次不再是若即若离的暧昧试探,柔软的唇覆上来。
“唔!”
爱意图穷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