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我和吴桢天天把父母挂在嘴边,祝芳岁对于自己的原生家庭从来都三缄其口。
有时聊起小时候,祝芳岁也只笑笑,很含糊地说她小时候和其他小孩一样,也没什么好玩的事情。偶尔问她某些事情小时候有没有做过,她就很巧妙地在‘是或否’之间回答‘或’,再转移话题。
通常没有人会对某人小时候的事情穷追猛打的问,我也不会想到祝芳岁的家庭有什么不能提的。
一直到现在,我看着吴桢牛皮纸袋里倒出来的她弟弟的照片。血缘真是神奇的东西,祝芳岁的弟弟再不讨她喜欢,她们姐弟两人也分享了近乎同一张脸。姐弟二人都有麦色的皮肤,一双薄薄的嘴唇和挺拔到能滑滑梯的高鼻梁。
照片上祝芳岁的弟弟寸头,穿蓝白条纹监狱制服。那双和祝芳岁相似的上翘的丹凤眼,眼神里充斥着祝芳岁绝对不会有的情愫:倔强与狠戾。
“祝平安这个人啊,哦,祝平安就是祝芳岁弟弟的名字。他这个人从小就爱搞点小偷小摸,初中读完以后就没有读书了。他故意伤人是因为打了一个一起喝酒的朋友。现在出来了,他一直在找祝芳岁,想问她要钱。”
“多少钱?”
“五十万。”
祝芳岁曾经是钢琴老师。和高峤恋爱以后她就辞职在家。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五十万,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给她弟弟这些钱。
吴桢对我的担忧毫不在乎:“不说她和高峤谈两年恋爱,她认识高峤之前自己也上班,五十万还能没有吗?”
那谁知道呢?
“但是宝贝,我和你说。很多事情确实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的。”
吴桢的手指按到牛皮纸袋上,背靠近沙发里,问我记不记得刚才说过祝平安的消息有点难查?
几分钟之前的事情我还不足以忘得干净。
吴桢点点牛皮纸袋,“不好查是因为我从祝芳岁的个人信息下了手。”
我的脸色有点不是很好看,“我没让你。”后话是刻意咽下不说的。
吴桢有一个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的习惯。
她会把出现在自己身边,或者自己身边人感兴趣的人从头到脚的调查一遍。用她自己的话讲,她喜欢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全知全能的感觉。
祝芳岁出现的时候她就想要调查,是我拦住了她。
我当时说她是高峤的女朋友,我要那么清楚干什么?她是圆是扁,我知道了只会因为得不到而难受。
吴桢还有另一个好习惯,足够尊重朋友。
她听我说完以后真的没有调查,直到今天。
吴桢找补:“现在她不是高峤的女朋友了,我要调查总没什么问题吧?”
我说是,但——
“别‘但’,没有‘但’。”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吊上来,想要再压下去就是难事。
算了。
我摇摇头,把祝平安的照片和信息收起来塞进牛皮纸袋里,递还给吴桢算作默许:“懒得理你。”
我送走吴桢,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又回到祝芳岁家。
她没和我说要出门,但我没有敲开她的家门。发消息问她,她隔了很久回我一句抱歉。
青:没事,那我先去找高峤姐了。
隔了五分钟,我已经坐上去高峤酒店的车,祝芳岁才回我:抱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