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峤的头不自觉点了点,似乎对祝芳岁给出的答案非常满意。“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祝芳岁的叹气被她藏在心里,“是真的。从我发现你并不爱我的时候,我就不再爱你了。”
“你现在是打算把这个责任推到我身上吗?”
“难道你爱过我吗?”
她们分手后第一次见面,单独相处时祝芳岁就曾问过高峤这句话,‘难道你很爱我吗’。
高峤当时的反应和现在一致:移开视线,找到烟。
她用嘴咬破爆珠,薄荷味道在口腔中溢开时,高峤想起和祝芳岁分手前一天的一件事。
那一天过得很糟糕。
原本的合作方在续约前突然说要再考虑一下合作的事宜;酒店收入比上个月少了百分之五;爸爸打来电话,要求她停止同性恋的闹剧回家结婚。
挂断电话以后高峤站在十字路口,来往的车辆经过她,电瓶车按着刺耳的喇叭,行人在她身边神色自若地走向目的地。
高峤东张西望,她该去哪儿呢?
回家吧,去找岁岁。
冒出来的念头让高峤后背生出一层冷汗。她没有回家,而是去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她就向祝芳岁提出分手。
虚伪、表演、道貌岸然、丑陋。
这是高峤对爱的理解。
一想到她可能爱上了祝芳岁,高峤的耳朵里就会被大家赞美父母和睦的声音填满。那些赞美一声又一声,尖锐高亢。它们渐渐重叠,高峤不再能听见她们夸赞的内容,而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嘲讽笑声。
‘什么爱啊?高校长真是冠冕堂皇。’
高峤被笑声吵得一夜一夜睡不着觉。在和祝芳岁分手以后,这些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吵,她头痛欲裂,止痛药吃到免疫。
高峤往后退了小半步,与祝芳岁平视。
“我没有爱过你。”她的话说得冷冰冰的,掷地有声。仿佛那些因为笑声而头痛到想要撞墙的日子从来没有存在过。
祝芳岁把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很慢很慢的叹出来:“没关系。我们现在只是交易关系。你帮我忙,给我钱,我留在你身边。”
“那要是我不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了呢?”
“那我就走。”
高峤对祝芳岁的坦然无言。
事实上她们现在确实是这样的关系。祝芳岁的话无可厚非,只是太过直接,一把扯破了高峤的面皮。她的真面目暴露在日光与雾霾之中,难以适应的同时感到疼。
“回酒店吧。”高峤停止这场无厘头的‘吵架’。
她转身,祝芳岁脸上所有的神情也同时坍塌。
祝芳岁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高峤接受不了爱。
否则她就会知道她在听见自己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的时候表情多么的崩裂。那是又轻松又难过,如释重负的同时一张脸煞白。
多奇怪的人,多别扭的人——祝芳岁看着高峤往前走的单薄身影,又一次想起自己和郁青对她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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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揉着太阳穴,房间门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