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那个要换的新供应商吗?和他谈过了吗?价格真的能像店长说的那样?有那么好的事情,为什么川宴的店长之前不提出来,现在突然说。”
祝芳岁把高峤打了叉的文件全部放进碎纸机里。在碎纸机嗡嗡作响的噪音中,郁青皱起眉:“姐姐。好吵。”
“抱歉呢。”祝芳岁的手指按上开关,‘啪’,世界恢复清净。
“下次可以去看看再做决定。”高峤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干净,放下勺子。
郁青没接话。高峤站起来后她也跟着站起来,先一步回到书房里,关上了门。
祝芳岁走到餐桌边收拾碗:郁青剩了大半碗汤。
她若无其事地把两个碗叠到一起,对高峤说她先回去了,早上再过来。
“来的时候帮我把西装带过来。”高峤的眼镜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光。
“好。”
祝芳岁知道今天酒店就要正式检查,她不需要高峤特意叮嘱就知道高峤需要的是哪一套西装。
她从家里衣橱中把那套高定西装拿出来,连夜送到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干洗店,出了三倍的干洗加急费用。
清晨六点二十分,祝芳岁把干洗好的西装取出,去郁园餐厅给两位‘大爷’打包早饭,驱车回到酒店。
套房里和祝芳岁凌晨离开时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凌晨开着的灯现在关上了。书房的门还是紧闭,高峤还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文件。
祝芳岁有种昨日重现的恍惚感,“饿了吗?吃早饭吧。”
高峤去敲郁青书房的门,喊她出来吃饭。门后有一阵子没有动静,高峤不急,站在门口耐心的等。
郁青打开门,余光也不分给高峤,径直走到餐桌边。她对祝芳岁喊‘姐姐’,把在她对面坐下的高峤当‘透明人’。
祝芳岁手里第一碗海鲜粥递给郁青,心想郁青还是成长了。以前她只会和高峤大声吵架,现在学会冷战了。
冷战的原因不用问,多半是两人凌晨时因为更换供应商,高峤教育郁青时说的那一番话。
祝芳岁很能理解郁青的心情。她一直都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爱着长大,做人做事都凭自己的心。尽管聪明,但确实很难顾全大局。凌晨时高峤提的问题郁青一个也答不上来,她未必不知道高峤的好意,但对面是高峤——祝芳岁手中第二碗粥递给高峤——郁青从小就不服高峤。现在要她在高峤的教导下承认自己的失误,无异于在最讨厌的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软弱。
郁青要面子,做不到。
这顿早饭吃到一半,高峤和郁青前后脚各接了一通电话,前后脚离开。
祝芳岁收拾残羹剩饭,虽然没有人给她报备行程,但是祝芳岁知道检查的时间快要到了,高峤要去接待来检查的人。而郁青的行踪也很快就被祝芳岁知道了。
祝芳岁手机里的新闻软件给她推送消息:‘郁园·川乡’多名顾客食物中毒,5人已住院!
没有收拾好的碗筷不再重要。祝芳岁在餐桌边坐下,点开新闻粗略浏览一遍。大致是说昨天晚上有十几名食客在川乡用餐以后出现腹泻呕吐等不适症状,经过医院检查发现是食物中毒。
新闻最后说,截止目前‘郁园·川乡’方面的负责人还没有发出任何声明。
祝芳岁揉一揉眉心,把手机留在餐桌上,碗筷装进袋子里,拎着它们离开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