诘问之后,祝芳岁不等高峤回答:“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很好。一开始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想这样。”
舞台上的女主角难以置信地看着离去的爱人,她回忆起从前她们在一起的种种情景。那时两人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幸福,是世间最恩爱的神仙眷侣。
而现在——爱人的背影如一把尖刀,硬生生劈开她们从前所有的美好。
李宜姿垂下头,捧着心口软下腰,一点一点跪到地上。
“想被我包/养,是吗?”高峤的用词刻意赤/裸,直白的试图去揭开一些什么。
祝芳岁撩开挡住耳朵的头发,她耳朵上今天戴的耳环是高峤前几天送给她的,“吴桢年纪太小,郁青是喜欢新鲜刺激的小女孩。而且你应该也不希望灼灼接触到这些事吧?”
“所以选择我?”高峤被祝芳岁气笑,“你把我当什么?”
“你在乎吗?”
祝芳岁把头发别到耳后,耳垂上的耳环顺着她的动作轻颤,“你要么不和我说话,一旦和我说话时永远离不开工作和郁青。你在乎我把当你什么吗?”
应该愤怒的。祝芳岁应该把这个诘问吼出来甩到高峤脸上,用言语代替耳光。
可事实上祝芳岁在反问高峤时格外冷静,语气平缓柔和,耳朵上的耳环也没有再随着身体动作颤抖。
她不是提问,更像陈述。
高峤的脸色从白变青,又由青转红,变了三变后她咬着牙笑:“确实。我确实不在乎你把我当什么。毕竟从一开始我也没有爱你。从一开始我看中的就是你漂亮听话,又不会太蠢,是做我身边花瓶最好的人选。”
今晚没有人说缓和的话。祝芳岁和高峤一步步演出舞剧的下半场,亲密恩爱的假象不复存在。舞台上李宜姿重新挣扎着站起,她做好准备要与她曾经的心上人同归于尽。
而戏只是戏,表演只是表演。
没有人会真的相信舞台上扮‘虞美人’的李宜姿会真的与对手戏的男主角同归于尽,也没有人会去深究表演者会不会爱上对手戏的演员——这个问题对于沉浸在剧情中的观众而言也不是一个会在此情此景想到的话题。
除非某年某月的八卦新闻上报道她们恋爱,那么她们的表演才会被再度翻出来。
原本不在乎她们真情假意的观众们才会带上放大镜重新去看她们的演出,证实是那时那刻那分那秒的举动让两人产生了逾越舞台角色的爱的火花。
在这些发生之前,戏只是戏,表演只是表演。
“希望我现在在你心里还能得到同样的评价。”祝芳岁垂下眼,高峤的手背绷起青筋,手掌攥成拳放在大腿上,“希望你需要的仍然不是感情。”
高峤的手松开又捏紧,握紧又松开。
舞台上的‘虞美人’已经与她曾经的心上人共赴黄泉。如果她们还在场,就会听到哀婉凄凉的悲乐。
高峤说:“当然。我当然不需要。原来你也不需要啊。”
你早点说就好了。
高峤淡淡的丢下这句话,轻的祝芳岁差一点没有听见。
沉重的暗红的幕布从舞台上方缓缓落下,坐在台下的观众为两位主演卖力的表演使劲鼓掌致敬。
高峤打开后座车门,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她发动汽车,踩下油门。祝芳岁拍一拍她的肩,“安全带。高峤,你忘记系安全带了。”
高峤系好被自己一把扯过来的安全带,开车回家。
那天晚上高峤难得发了一条有两张《虞美人》舞剧票根照片的朋友圈,配文写:寻到宝藏级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