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伊,女,不是个人,年龄是个秘密。
三个小时前,我还在长白山深处的青铜门外和我的双生姐姐,以及青铜门内的张起灵告别。
我的姐姐叫江月,也不是个人,应该是个女的。
她和我一样,一苏醒就在青铜门外,没有任何记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俩都怀疑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怪,又或者是青铜门外铁链上沉睡的人面鸟的鸟蛋孵化出来了。
那段时间,我俩对彼此的称呼都是“大蛋”“二蛋”。
江月觉得实在难听,因为她是个冰冷的酷姐,觉得这样的名字和她的高冷不符,要求换名。
我说:“好啊,那你这么冷,就叫冷蛋(淡)吧。”
然后,我就被她按在地上捶。
“你一天天傻呵呵的乐,怎么不叫傻蛋!”
我当然不服,立即和她撕扯起来。起先还是飞踢,擒腕,膝撞,扫堂腿等高级招式,慢慢就发展成扯头发,咬人,掰手指等更“纯粹”更“原始”的打架。
也是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彼此的招式一样,水平相当,几乎是一比一复制。更奇怪的是,受伤的伤口能马上恢复,速度快得肉眼可见。
面对如此怪异的景象,我和江月同时道。
“果然是怪物。”
“我太厉害了!”
江月瞥了我一眼,看起来有些无语。我朝她哼了一声,模样得意。
怪物又怎么样?是怪物我肯定也是可爱的怪物,她一看就是恶毒的怪物。
江月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嗯,在心里骂人也能被对方听见,心意互通。
我捂着脑袋,满是怨念的想。
后来,我们对彼此的称呼就变成“石妖一号”和“可爱二号。”
嗯,江月是石妖一号。
不出意外,我又被揍了。但是我不后悔,如果当时我脑子里能想得起来孙悟空的故事的话,肯定取“孙女”和“孙二圣”这两个名字。
“孙女”当然是江月了。
假如我们真是石头变得妖怪,那说不定还和孙大圣有亲戚关系,所以我叫“孙二圣”那可是有出处的。
再之后,我们发现自己和对方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头发,眉毛的数量都分毫不差。
江月对此很郁闷,看着我就像和她照镜子般的一张脸,语气不满。
“你凭什么和我长一样?”
我还不老大乐意呢。
“你以为我想啊,我这么漂亮,就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才对!”
说到这儿,我一下子就跳到江月的身上,双手扒着她的脸,看她脸都变形成一坨被碾过的奇形怪状的面团也不撒手,蛮不讲理道。
“我不管,这张脸我要了,你换一张!”
“痴人说梦,给我瞎屈——”
她的嘴被我扯得变形,声音也走了调。
江月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从身上扯下去,我被扔到地上,双脚还夹住她的腰,将她也拉下来,绞成麻花似得扭打在一起。
“我要这张脸,你换一张!”
“凭什么我换?!”
“想换就把你自己脸撕了!”
“........”
打了好久,我俩披头散发,脸红肿得像两个猪头,才确定我们虽然是怪物,但并没有随意变换容貌的能力,只能作罢。
对此长得一样这件事,我和江月都觉得自己吃亏了。
我:“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就该可爱的我来用才能展现最大的魅力。”
江月:“和白痴用一张脸,我怕别人以为我也是白痴。”
说到这儿,你是不是好奇,青铜门外那么黑,我们是怎么发现自己和对方长得一样的?
这就要说说青铜门外面的地宫了。虽然危急四伏,但我和江月出去探过好几次,从地宫里捡了不少东西,带血的背包,摔得破烂但还能用的手电,打结的绳子,粘着不知名虫液的铲子,吃剩一半的压缩饼干.........
每次出去“打野”,我们总能捡到一些东西。不过得小心地宫里的蚰蜒,数量太多,很难缠。回来时,还得小心不惊动青铜门外铁链上的人面鸟。
有一次,我就不小心走到几只蚰蜒的窝里去了,被追着咬了好久,屁股上都被咬掉一小块肉。
“啊啊啊啊,不要咬我的屁股——”
还是收集完地宫壁画资料的江月,听到声音过来救我。
看到捂着屁股吓得疯狂逃窜的我,以及我背后的十几条蚰蜒,江月扭头就走。
“诶,一号,大蛋,大蛋救我,救我,救救我!”
好在江月总算顾及着我是她的双生姐妹,设了个陷阱让蚰蜒落下断崖,我这才得救。
那次我趴了好久,蚰蜒有毒,咬了我的屁股,我整个人都变得紫黑紫黑的。
江月嘲笑我,“你是嫌弃这地下太黑,用自己充当‘紫光灯’呢?”
瞥了眼我少了块肉的屁股,眉头一挑,笑得更加恶劣。
“你现在只有二分之一点五个屁股了。”
我郁闷得好久没和她说话,直到她出远门去地宫里带回一些吃的给我,我才重新和她讲话。
那些吃的应该是很久前来过地宫的人落下的,有压缩饼干和一种很甜的东西,好像是叫做巧克力。可惜很少,一口就没了。
在没有捡到这些食物之前,江月就捡一些蘑菇给我吃。
其实蘑菇最开始是我捡到,并第一个放进嘴里的。
据江月说,我第一次吃下蘑菇没多久,就突然倒在她的面前,口吐白沫,四肢蜷缩,浑身抽搐,像一只得了瘟疫的疯鸡。
最后,是她一拳把我肚子里的毒蘑菇打吐出来,我才好的。
我哆嗦着爬起来,颤巍巍道。
“这蘑菇,有电~”
江月翻了个白眼,一巴掌呼在我额头上。
“把你电成白痴啦!这是毒蘑菇!”
她看着我吃剩下的那艳丽像岩浆的毒蘑菇,话都不想多说。
从那之后,我就被江月勒令不准乱捡东西吃,吃之前也得拿给她看。
其实我们不用吃东西也行。我们是怪物嘛,不用像人类一样吃东西维持身体机能。
怪物嘛,吸口仙气就能饱。
江月觉得不合理。
“就算是怪物,也有维持自己生命的方式,血,人肉,植物,动物,总得吃一样吧。”
“可是这些我们都没吃过呀,这么久了,我们也活得好好的。”
苏醒这么久,我们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不也活得好好的。
江月摇摇头,眉间紧锁。
“看来,我们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怪物,不能以常理看待。”
我们是以依靠什么维持生命的?这至今是个谜。
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江月时常去地宫,去看那些墙上的壁画,还有那些骷髅的背包,试图从中找到有关我们身份的东西。
而我默默转过头,看着身后那扇巨大的青铜巨门,目露疑惑。
“会和里面的东西有关吗?”
从她们醒来,就是在这扇巨大的青铜门前。
她们不是没好奇过门里有什么东西,但试了无数次,都无法打开这扇门。
我也做过无数猜想,门内会有什么?和我们一样的怪物?还是地宫里那些大蚰蜒,又或者铁链上的人面鸟?门内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东西吗?会不会打开就是一堵墙?.........
日子久了,什么都想过,最后又都变成空无。
自从发现地宫里的壁画,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后,江月就时常出去搜集“资料”,有时带回一块石头,有时带回一些瓶瓶罐罐......她很想弄清楚我们身上的问号。
我有时候会跟着她出去一起找东西,有时候就在青铜门口等她回来。毕竟之前被蚰蜒咬,给我留下了一些阴影,至今想起来屁股还隐隐作痛。
“一号,回来记得给我带蘑菇。”
看江月又要离开去地宫,坐在门口的我赶紧追了一句。
江月一边检查捡来的手电是否还能亮,一边将刀插进腰侧,闻声侧过身,面无表情道。
“吃货。”
“不是还有蘑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