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乐的归期基本规律,间隔最长不会超过三日。
丘冬喜窝在一楼的软榻里等他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有时候转换在二楼。他会干脆把那扇总被对方踹开的窗户敞着,人就背对着躺在床榻休憩,脑袋上搭着翻开的丹书。
直到某一日,陆乐长达五天没有回来的当日晚上。
偏殿的灵气罩忽然波动了一下。
很细微,几乎是在耳膜上轻轻一震。但陆乐回来时不会有这种声响。
窝在二楼看丹方看到睡着的丘冬喜,几乎是同时,猛地睁开了眼。
他一骨碌爬起身,脸上盖着的丹方本子滑落下来,就在敞开的窗户上看见了散漫坐姿的人。
红眸,狼尾的微卷黑发,苍白皮肤,邪气而毫无表情的一张脸。
是那个魔修。
赤殷盯着屋里正警惕与自己对视的小狗,一只手还耷在曲起的膝盖上。红色的眼珠掠过丘冬喜松垮的衣领,纤细的脖子,最后才慢悠悠停在他的脸上。
“你主人闭关了。”
魔修说话的时候似乎总带着点傲慢的意思,像是多说几个字都觉得浪费时间。
“我来养你一阵子。”
出口的话却让丘冬喜本能觉得不太妙,身子往后退了退,尾巴无意识夹在腿间。
他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好事。
倘若关在这里尚且有希望等灵气罩出现缝隙,或许某日可以等陆乐松懈神经借机离开,那一旦被魔宫的人带到深处,那一分尚且的希望就都渺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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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作用,丘冬喜毫无悬念的被赤殷提起来,像是揪着后脖子皮毛的狗崽子一样给带出了偏殿。
赤殷的动作简单粗暴,扯起来他的时候勒的丘冬喜差点窒息,好在他及时自己揪着领口往后拉扯了一点,才没狼狈的当场勒晕过去。
俩人顶着夜晚半空的寒风一路跃起下落,到了地方后,丘冬喜脸和身上都是透透的凉意,结果眼睛还没睁开就被‘哗啦’扔进了一汪水池里。
“洗干净了再进笼子。”
赤殷站在瓷砖平整的岸边,半垂着眼居高临下看着水里扑腾几下才站稳的丘冬喜。
“我可不是陆乐。不会让狗上床。”
赤殷顿了顿,红眸微妙眯起一点。
“也不会给狗洗澡。”
丘冬喜湿漉漉顶着狗耳朵,没有无礼或嚣张的抬头,只是趴在岸边咳嗽了两下,像是被呛了一口。
身上衣服湿透后贴黏着身子,里层白皙的皮肉印出大片。
这个魔修能轻易进到魔宫的腹地,又如此自如傲慢,显然身份是不一般的角色。丘冬喜敏感意识到自己不是能随意违抗对方命令的,他筑基的修为,在这个人眼底像是碾蚂蚁一样简单。
“嗯。”见风使舵的很熟练,半点没有不适应,丘冬喜闷头照做。
伸手,拿过不远处摆在瓷砖上的各类香露和澡巾,开始给自己洗头发擦身。
丘冬喜专注地打泡泡,等到空气里魔修灵气的威压倏忽消失,才猛地松开一口气,整个人软骨头一样的往水池里陷下去一点。
太吓人了。
对方的灵气压迫感让空气似乎都稀薄不少,丘冬喜这一路上连大口呼吸都困难。
比结丹的陆乐要更让人紧张。像是元婴才会有的气势。
丘冬喜低着头,身上的衣衫脱下后在水面飘忽沉浮,他握着毛巾一点点把胳膊上蹭上细密的泡沫,脑后的乌发铺散了小半水池。
元婴啊。
不太安全。非常难办。
丘冬喜捏了捏脖子上的银项圈,链子在走的时候被解开了。他现在实际上毫无束缚。
陆乐在闭关。这个魔修似乎对自己不是非常上心。
机会仿佛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