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礼有些摸不着头脑:“去哪里?”
褚钦看向轮椅:“总督漕运部院。”京城已经乱起来了,就让水更浑一些吧。
京城已经开始发丧的睿王和靖宁侯出现在了金陵总督漕运部院,把漕运总督吓得掉了手中的笔。再三确认这是两个活人后,谢总督一边派人进京报信,一边安排两位爷住下。
晚上,晏礼摸进褚钦房间,让边鹤去自己房间和自己的侍从睡,爬上了褚钦的床。褚钦感觉到一个熟悉的身体靠近,睁开了眼睛。
晏礼小声说:“没事,我来陪你睡觉。”
谁要你陪……
京城,睿王亲笔手书伴着睿王和靖宁侯并未丧命的消息一起送上了皇帝案头。五日后,象山属于所有产业被查抄,象山书院并入国子监,九皇子禁足。
齐王府中,晏嘉望向南方,晏礼,棋子都用尽了,到我们正面相对的时候了。
金陵,几个户部书吏对着近十年漕运账本打着算盘,晏礼和褚钦在后院水边的凉亭内对坐喝茶。
晏礼说:“香山书院占着一个山头和山下一个镇的土地,朝廷并不收他们的赋税,佃农交的租却比朝廷赋税还多一倍,怪不得老九能拿出一百万两白银来买凶。”
褚钦笑:“只是没想到齐王会口不择言把自己养私兵的事透了出来,这下你们兄弟几个都犯了忌讳,又站到同一起点了。只是你还有我,受的忌惮还是多些。”
晏礼不以为意:“父皇还是喜爱二哥多些,有私兵还只是禁足。接下来呢?”
褚钦有些欲言又止:“那毕竟是你父亲。”
晏礼面色有些凝重:“他并没有把我们当儿子。”
褚钦说:“这半年他受得气非同小可,太医署的消息,他再不能有大的情绪起伏,不然就不好说了。”
晏礼站了起来:“那我们回京吧。”
半个月后,睿王带着淮海帮帮主贺喜进宫面圣,贺喜当庭指认了扮成齐王府管事买凶刺杀睿王的的九皇子侍从,九皇子被贬为庶人,和他母妃一起幽禁燕山别苑。
贺喜又呈上漕运总督这些年收受贿赂、强行行船害死船工损失货物的证据,让皇帝气上加气,当场倒地。
等到皇帝再睁开眼睛,只见床前跪了一地臣工,最前面是齐王、睿王,和丝毫不见异色的七皇子,他们异口同声,都说着“求陛下尽快立储。”
皇帝想骂人,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惊惧之下,他再次晕了过去。
臣工鱼贯而出,兄弟三人退直殿外,齐王看着两个弟弟,突然明白了过来,恨道:“别以为你们两人联手就能胜过我,这里可是大内!”他转了一圈眼睛,“何况,就算没了我,老七,你不过是为这个兔儿爷作嫁衣裳罢了。”
晏礼笑了:“二哥,你都叫我兔儿爷了,还觉得我会执着于那个位置吗?”
远处,有人叫了一声“晏礼”,三人循声望去,褚钦正坐在不远处,身后站着边鹤。
晏礼拉起晏琪,跑向褚钦,边鹤张弓,一箭射倒了晏嘉,数十名宫人涌出,几桶桐油泼下,一个火折子扔出去,皇帝寝殿燃气熊熊大火。
宫城内的大火烧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浇灭了火,雨过天晴,碧空如洗,皇城迎来了新的主人。
晏礼带着文武百官齐齐下拜,山呼万岁,晏琪隐在十二旒后的眼睛微微弯起,阿兄,让我们一起开创一个新的盛世。
晏礼走出宫门,一身黑衣的男人扬起笑脸,向他伸出了手。
史载:睿王礼,中宗第四兄,扶中宗即位,在朝辅圣三十余年,为政为民,宵衣旰食,中宗甚倚重,呼之“阿兄”,民间亦称“阿兄”。睿王终身空置后宅,亦无子嗣,唯与靖宁侯褚钦同行同止,褚氏于社稷亦多有建言,世以“贤”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