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在哪里凭空捡来这样的美娇娥?”
“归墟之境......”
长月强装镇定地清清喉咙,“当时她受了重伤,被魇妖挖去了灵根,如今失了记忆,形同废仙,我带她来此是想找你瞧瞧。”
重光向庚辰曲身行礼,“小仙重光,见过庚辰上神。”
庚辰颔首道:“重光?好名!愿犹月之恒,重光启天明,真是好名。”
长月向四周略看了一眼,殿内除了威严的主座,便是缀玉的雕梁。
长月的话音荡在这四方殿中,空旷的殿宇一派清冷,“我要饮茶,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庚辰拂袖一挥,转眼团团云气萦绕,将这宫室化为青红偎翠,三面环海的岛屿。
东临有澄碧一泓的鲤湖,目极远眺,又有山峦迭起的重岭,近处又有崖石深潭。
循山而下便是绮丽万端的百花丛林,一路陂陀屈曲,方见一处竹篱茅舍。
三人分宾主落了座,庚辰又变出一套茗器来,而长月习自顾自地饮起茶来。
而庚辰掐诀念咒,探取重光的灵台。
“重光灵根有三,一处眉间内入三寸为上丹田泥丸宫,第二处在中丹田绛宫,乃心之所在,第三处则在下丹田生门。”
庚辰顿了顿,颤抖的声线,差点变了调,“最为严重的是,她被挖走了泥丸与绛宫两处灵根,这魇妖功法极为深厚。此种做法,就是为了修炼他自身的不灭之体。”
世间传闻魇妖行踪隐秘,曾在上清境幻化为一只小小玄武偷学得隐地八术之法,天帝得知遣雷神缉拿,至今踪影全无,不知去向。
想到此处,长月忽然想起昆仑镜,“你那昆仑镜可探寻天下之物?不知魇妖的行踪可否探寻得到?”
“昆仑镜,纵览天下万物,虽无所不观,无所不知,但魇妖修炼的可是太上丹景道精隐地八法,它的殊特之处便是八道隐方的结界,便是昆仑镜也无法探寻。”
庚辰叹道:“若是神霄九玄神女还在,自是不必大费周折了。”
长月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波澜,“你说的可是那三界的神女灵医,六天洞渊大帝的长女?天帝钦点与修罗族和亲的那位逃婚的神女?”
庚辰觑了重光一眼,“这样尊崇且传奇的神女,自然是她。”
长月面色如常地道:“听闻这位神女向来以纱遮面,鲜少有人知其面目,外人皆知她一贯长居沧海岛,只为恼了那没来由的一纸和亲,便无奈遁世而逃了。”
他又呷了口茶,“如今神女遁世,了无踪迹,你可还有什么法子?”
原著里几番周折才找到魇妖的老巢,重光心里焦灼,想早点苟到结局穿回现实。
“我能找到魇妖。”
长月、庚辰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重光抓着自己的衣裙,嗫嚅道:“可是...这个法子有点疼......”
长月和庚辰异口同声:“快说!”
重光讶然,暗自腹诽‘好同频啊,果真是一对好哥俩。’
重光吞吞口水道:“魇妖至阴,之前我中了煞气早已阴气入体,好在长月上神已将那些煞气吸出,若强行引天道金光灌顶,运行灵脉寻找根器,自然便可寻到魇妖了,只不过灵武最大威力催发出来之时,一旦灵脉逆行,只担心我会因此爆体而亡。”
说着她又憨皮赖脸地笑着说:“你们两个是大能上神,应该不会看着我爆体而亡吧?”
这几日相处下来,长月已十分了解她在想什么,她又怂又怕死,关键时刻不逼她上刀山,下一秒便逃之夭夭,动如脱兔般,了无影踪。
长月鄙视地看了看她,“不如,换个折中的法子,先将昆仑镜拿来,重光运行灵脉,你我助她引天道金光灌顶,再将这灵脉罡炁引至昆仑镜中,我想便可事半功倍。”
庚辰颔首道:“这个法子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庚辰在地上掷出七星阴阳五行阵,重光跏趺坐于阵眼,长月立于西北乾宫,庚辰立在东北艮宫,二人剑指冲天。
此时,长月一方金气化为白龙,庚辰一方青气化为苍龙,聚天地之灵,将天道金光引入重光的颅顶。
重光手结莲花印,周身灵脉开始运行,俄倾七星已周,从天上罩下来一团紫光,气降紫烟,覆于重光周身。
长月和庚辰再一剑指,在重光的气海处引出一团金光照在了昆仑镜中。
只见镜中出现阴暗无比的山莾和很高很大的石门,上方有一道篆体,写着‘万妖归宗’。
庚辰抬起头,看向长月,“原来这魇妖竟躲在咸阴山。”
长月面露难色,“看来,咱们要前往咸阴山,此去三万由旬,咸阴山的妖魔鬼魅与瀚海的流沙甚是厉害,眼下重光灵力羸弱,又无法乘坐舟楫,唯有通过昆仑镜,乘坐你那夜光常满杯送我们一程了。”
庚辰不无忧心地说:“咸阴山多谷川鬼怪,阴匿非常,又是那魇妖的地界,神族人去了都怕被那里的魔气所滓秽,不如我同你们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
“那魇妖曾与你有过节,你就不怕他嗅到你的气息找你算账?”长月淡淡地旧事重提。
过往的岁迁如焚毁的瓦砾,引起一段很不好的回忆,像是冷沙吹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疼痛。
庚辰不削地呵道:“好啊,我与那老妖有的算!这趟去了一并将他收了,正好造福苍生,也算禳【ráng】解了这个老妖!”
咸阴山的魇妖原是天魔镜里幻化出的精怪,又善以镜术惑人,因祸乱人间,引得天帝震怒,这才下一道御令派遣雷部三十六神将日日搜寻,如今已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当年老妖在咸阴山作怪,庚辰领法旨前去收服,没成想便着了老妖的道,魇魅了他的侍童,吸附了其元神当了餐点。
庚辰捏诀,氤氲披雾的主殿再次显现,他在中庭掷地一挥,瑞彩下的昆仑镜胶色如玉,二龙吐珠间涌出夜光常满杯,水势溢满而泻,契阔的海天,四面皆是苍色。
海面冉冉升腾,夜光常满杯中,涌出一点一滴凝聚起巨大的舟楫,三人腾空一跃坐入船中,看上去像是江靡而上的珠玑,缓缓地浮进了海天碧空里。
长月猜不透,一个正儿八经的天界女仙,竟糊里糊涂的被人挖去了灵根,除开与对家结仇,再也想不出为何,当然他心里存着私心,然而他更想探寻重光的身份。
三人沿着浮玉山向东前行,过成山,沿着夷山再向东五百里,经过一座叫仆勾山的山峰,此山花草树木生长繁茂,但却不见任何飞禽走兽。
重光‘咦’了一声,“好安静啊,静的也太诡异了。”
“此处仆勾山,只见花草不见走兽,便是此地风貌了。”长月一面说,一面引路前行。
庚辰有意放缓了脚步,凑近了重光低语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把她问懵了, “应...应龙大神啊,庚辰。”
“是,我是庚辰。”
“是啊,你是庚辰,有问题吗?”
“你以前,我、你...咱们以前...你还记得吗?”
重光心知肚明,原来大龙神是要上来认亲戚了,可是原书女主失忆了嘛,她要将剧情进行到底。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失忆了。”
“我晓得你了。”
“那还问什么。”
“我,庚辰......”
“是,你是庚辰。”
“哎呦喂,我的天爷,我是你叔叔,庚辰!”
“叔,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