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未死,那皇都的百姓……
祁悯撑起身,朝眼前人抱拳道:
“在下临亲王祁悯,敢问此处是何地,恩公又是何人?如果我没有死,那雍君可曾履行诺言放过百姓?恩公可知北境战况如何?或是勤王之师已至?”
季识青:“?”
季识青最初想过报警,但他现在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更想叫救护车。
“恩公可是……”因着季识青这对于祁悯来说过于超前的形象,祁悯本想说夷人,但又觉得未免过于冒犯,话在嘴边转了个圈,改口道:“外族?”
“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季识青暂时将这人定性成是从哪个历史剧组跑出来的走火入魔的精神病,说话间已将他的照片发给郁离。
【老郁,你在娱乐圈的人脉广,认不认识这个人?】
消息刚发过去,季识青还想着做些好事,再宽慰小神经病一下,谁料一向回消息速度好似树獭的郁离的回复接二连三地蹦出来——
【???】
【不是哥们???】
【人怎么在你这儿!!!】
看着好友这不寻常的反应,季识青很快回过味:
【他出现在我家和你有关系?】
【你们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们,到地方和你解释。】
郁离回复道。
季识青发了个定位过去,在心中琢磨了一下奇怪之处,微微蹙眉抬头看向正像布偶猫一样小心翼翼又谨慎地打量着自己的小神经病。
被察觉到偷看后的祁悯慌乱地移开眼,心虚地咳了两声,耳尖也明显涌上红。
“你认识郁离?”
季识青问道。
小神经病眼睛瞬间亮起来:“郁世子是本王旧识,可是他托您救下我的?”
季识青玩味地看着祁悯:“本王?你是哪个剧组来的?可真是害人不浅,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祁悯眨了眨眼,揣摩着季识青的语气,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压根不信自己这套说辞,犹豫片刻,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个山玄玉佩:“此乃先皇赐予本王的司南佩,此物镌刻本王名讳,恩公可自行辨认。”
因着工作的关系,外加季识青自己也惯于收藏玉器,一眼便看出小神经病手中拿着的山玄玉成色甚佳,雕工也精湛至极,敛起笑意伸手去接那玉佩。
可等了十余秒,也不见眼前人松开手,季识青笑出声:“怎么?不舍得?”
“并非。”祁悯皱着眉摇了摇头。
“那是如何?”话刚一出口,季识青便意识到自己说话不知何时也染上了小神经病这副老学究般的语气。
“也罢,似是本王的错觉。”祁悯沉凝片刻,不出一言,将玉佩放在季识青手心上。
冰魄含烟,月华凝露。
饶是季识青见过的玉佩中玉色清辉甚多,也被这枚山玄玉佩惹得心惊。
而此物背面,赫然细细镌刻着“临亲王悯”四字。
祁悯见季识青神色莫名地盯着玉佩看,怕是依旧不肯相信自己,忙补充道:“恩公若心下顾虑,不妨寻人去一趟椋城,本王此前将将军印信托付给了右将军张乐增,他及他手中的印信都足以证明本王的身份。”
张禄安,字乐增,善谋略,精骑射。
椋城决战后,大雍顾及祁悯所写的那份内容早已有意被散布到百姓耳中的绝笔信,顶着压力象征性关押包括张禄安在内的将领半年时间,便借着大赦,将这些麻烦驱逐出皇城。
张禄安退隐山林,日日煮酒烹茶,改字“平懋”终身不负出仕。
后世史料多有遗失,以至于后人只知写有数十首吟赋的张禄安,无人知晓这位颇具雅致闲情的隐士曾用何字,曾经何事。
就连季识青也是不久前接到任务,拿到张禄安墓穴附近被发现的疑似唯一陪葬品——蝉纹金铛,调查持续数周,才得知了张禄安在加冠之际所得的字并非禄安,而是乐增,在张禄安还是张乐增的时候,他被临亲王祁悯委任为椋城之战的右将军。
这个消息即使在调查组内部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而眼前人却丝毫不认为自己说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还在不安地看着季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