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云惊秋都很忙。
每天早起买菜,买完就要赶时间收拾东西,做准备工作。
就如他之前想的那样,吃过一次的客人还会回来再吃。
不是他过于自信,是他厨艺就是这么好。
身为一个萝卜精,连饭都做不好,说出去丢死妖脸了。
同样的,景仁是个人参精,虽然更擅长治病救人,但做饭这种小事他也是看看就能学个七七八八。
所以忙的时候景仁也能帮着做些简单的菜,比如一些素菜。
来他摊子上吃的客人大多都是冲着炸鸡块和糯米团子,这两样不顶饱。
所以有些人便会随便点碗素面当主食,这时候就显出来人手不足了。
云惊秋恨不得长出来八只手,但还是忙不过来。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真得请个帮工回来了,景仁忽然停下煮菜,走出摊子停在谢尘述面前。
几句话的功夫,云惊秋竟然从谢尘述的脸上看出了欣喜。
迅速摘下狼耳朵,谢尘述屁颠屁颠地跟在景仁身后,像是要去做什么美事。
云惊秋勾着头疑惑,看着两人的路线,貌似不是去享受啊。
结果美滋滋的谢尘述站在了案板前,洗净手挽起袖子,围好围裙,双手一放。
哦,拉面的人来了。
谢尘述哼哼哈嘿,揉面揉的起劲,浑身透着开心。
云惊秋:“…………”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干活,还以为这是在按摩。
你开心个头啊?
谢尘述如果也会读心的话,会面无表情回他几个字。
“我爱干活。”不爱当狗。
还在努力微笑的白狗晏辰安:“。。。”
风水轮流转,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这三天,云惊秋倒是和周围的摊贩混熟了脸。
每晚剩下来的东西不多,但只靠四个人吃是吃不完的。
这个天气,要想保存菜肉到明日得去冰窖。
但为了一点菜肉专门花钱买冰就有点没必要了,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所以,到了傍晚,人少的时候,他就会把剩下的分给周围的摊贩。
周围的摊子和他的并不同,大都是些卖面和粉,饺子,馄饨这类主食的。
云惊秋卖的主要是小食,与他们也不冲突,故而关系不算僵硬。
甚至还和其中一个卖馄饨的大叔关系不错。
大叔叫王味,在镇上摆摊十几年了,街坊邻居吃惯了他的馄饨。
王味是个单身汉,年轻时家里穷,爹娘想借钱给他娶媳妇他拒绝了。
他不想为难爹娘,也不愿女孩嫁过来就要和他一起承担家里的贫穷。
说白了,王味年轻时有够离经叛道的。
在这个有钱没钱,人人都要成亲的地方,他直接发毒誓没钱就不成亲。
村里的人背地里说了好些时候他的叛逆,聚在一起就是老王家生了个不成家的儿子。
王味一气之下跑出来做工了,来了清溪镇,做过小二,当过苦力。
后来攒了点钱夜里一狠心,自己倒腾了个小摊。
这馄饨摊一开就是十几年,他也在镇上安个家。
只是最后还是没成亲,气得二老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云惊秋长的小,还每日都送东西,王味瞧着喜欢,闲的时候便会和他天南地北地聊两句。
王味年轻时经历丰富,聊什么都很有意思。
这日傍晚,云惊秋又把剩下来的鸡块和菜团子炸了一部分送给周围的摊贩。
虽说大部分的话本会将妖描述的自私恐怖,但实际上真正的妖大多很单纯。
尤其是在妖族待着,天生地养的精怪,天生的对人抱有好感。
就算云惊秋过往经历不好,但他也就是平时嘴上说说区区凡人。
实际上,被天道偏宠的萝卜精天生亲人,万事都会往好的地方想。
他嘴上说着不过是怕浪费罢了,心里早就开心坏了。
别管那些漂亮话是不是客套,反正他开心了。
只是这日有些不一样,照常把吃的送过去,照常听了一耳的的感谢,揣着开心他往回走。
结果刚走几步,身后有人不阴不阳的开了口。
“谁知道这么殷勤是为了什么?”
“我看里面是放了不知道的东西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多人上赶着吃?”
“小小年纪不学好,呸!”
云惊秋身体一僵,扣在木盘上的手指收紧,压出白痕来。
有人压低声音劝那人,“少说两句,人家也是好心。”
那人冷笑一声,故意加大了点声音。
“好心?呵,这人心隔肚皮,你怎么就知道是好心?”
“我看,不过是假惺惺罢了。”
云惊秋深吸一口气,心底的火气越来越大。
但他忍了。
那人只不过说了两句阴阳怪气的话,他不能上手打人,不然有理也变没理。
他现在只庆幸这人离他的摊子比较远,且故意压低了声音,不然,景仁就该听到了。
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他抬脚就要继续往回走。
身后那人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嘲讽越来越难听。
“弄俩男的站那儿勾引人,不知羞耻的东西。”
“窑子里出来的玩意,上不了台面。”
“你**的!”
云惊秋怒了,转头一摔木盘,单手一指张嘴开骂。
“不知道哪儿臭了几百年的老陈醋成精的玩意,你**的,一张老脸硬的黑风老妖怪一样,诶,有人愿意跟你说话吗?”
“一张嘴几百年的尸臭味往外冒,给人快熏死了你知道吗?”
“我**,你……”
“别骂了别骂了。”有人从后面拦住了云惊秋的话,手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收敛点。
王味将他往后拉了拉,“欺负小孩算什么?”
“人生意好是人自己有本事,你一把年纪了还酸丢不丢脸?”
那人阴着脸把云惊秋送的东西砸在地上,面色难看至极。
“行了,丁海,咱也在一块摆摊十几年了,你那些小心思收一收,别到时候惹了不该惹的人。”
王味叹了口气,拉着云惊秋走了。
云惊秋把木盘摔了,面上还有怒气没散去,不愿叫晏辰安他们瞧见自己这副模样,他便在王味的摊子上坐了一会儿。
王味给他煮了碗馄饨,飘着香油的清汤冒着热气,馄饨皮薄馅大,微微透着粉。
“出来做生意,这种事是常有的,忍一时风平浪静。”
王味上了年纪,看着云惊秋乖巧的脸心生怜惜,忍不住像对待小辈一样多讲了一些。
云惊秋鼓着脸,心里还在复盘刚才的骂仗。
啧,应该能发挥更好的。
王味无奈喝了口热水,真是锋芒毕露的年轻人啊,一点亏都不吃。
“丁海就是这样的人,心胸狭隘,瞧不得别人比他好。”
“我当初生意刚起来的时候他也在背后说些难听的话,但出来做生意,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忍,可不能一时冲动。”
云惊秋小小不服气,“我知道,但他骂我的朋友。”
王味:“那也不行,丁海只是骂了两句,但我瞧着你方才是不是想动手了?”
云惊秋心虚了,“没,没有。”
王味:“你若是动手了,这事可就大了,到时候还得被讹钱。”
云惊秋挠挠脸,眼睛滴溜转两下,好奇问道:“王叔,他就不怕惹了不该惹的人?”
王味:“有什么不该惹的?咱这清溪镇上一共就两家富户。”
“一个是李家,但李家老太爷带着孙女常年住在青山村,不常回镇上,另一个就是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