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就在眼前,监控在头顶。路灯亮了,其他人也没追过来。
聚集的汗珠自额头滑落至脸颊,韩枫咬着牙摸手臂探伤势。于啸有些不知所措,“韩枫你哪里受伤了吗?”
“没事,”韩枫说,“你家不就在这附近吗,赶快回家。”
“什么没事,你的胳膊…”见韩枫边赶他走边吃力地尝试抬胳膊,但越动他的表情就越痛苦。
二话不说,于啸用细弱的手臂架着韩枫,“走,我们去医院。”
就这样,半夜十一点多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医院的急诊室里,鼻腔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医生,他的伤怎么样?”于啸惶急地问。
“脱臼,挺严重的。”经验丰富的医生比较冷静,“你看他这个骨头的位置已经出来了。等一下骨科的医生就过来了。先别着急。你是家属吗,就你自己?”
这下于啸更急了,啪嗒啪嗒掉眼泪,“我是、是…他朋友。求求你救救他。”
死不了。哭的这么伤心像是人快要没了,怪可怜的,韩枫心想。
可他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看着他,不时眨动一下眼睛又慢慢闭上,眼皮发沉,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
于啸吓坏了,生怕韩枫就这么“过去”了。在意识模糊之前,韩枫耳边都是于啸的呼唤,医生还是韩枫来着,声音越来越远,响了几声之后,韩枫什么都听不见了。
似乎是沉沉地睡了很久,醒来天是亮的,分不清是一天中的什么时候。韩枫尝试着想动手臂,低头一看发现绑着白色的固定器,还有一截打着石膏。
标准的电视剧式开场白:“你醒了?”
借着于啸扶他的力道坐了起来,倚靠在枕头上,韩枫的喉咙火辣辣地疼,发干。艰难地吞咽了几下,他点头。
“要喝水吗?”于啸问得及时,同时把桌子上的水杯递给了韩枫。
大口喝下水,疼痛缓解了些,韩枫好看的手指骨节列在杯子上,眼神无精打采的,但比昨夜要好很多。他沉吟片刻,“你一直守在这吗?”
当时于啸眼圈就红了,不知道的估计得以为是韩枫把他说哭的。他也不说话,低着头,两只手攥着韩枫的被角,哭得一抽一抽的。
一时间竟然分不出两个人里谁更可怜一点。
打着石膏的那只手压根不能动。韩枫慢慢地抬起另一只手,不容反抗地捧起于啸的脸,颇有些无奈地给他擦眼泪,指腹冰冰凉凉的。于啸脸蛋上的皮肤意外的好,又嫩又滑。韩枫倒没太在意,很小心地安慰他,“别哭了。”
视线朦胧中于啸哭得更凶了,不管不顾地扑到韩枫怀里紧紧抱着他。
“我,”韩枫僵硬地抬高双臂,很像大鹏展翅,“于啸,我说过…”
“不要。我不放。”话还没说完,于啸“得寸进尺”地攀着韩枫的脖子搂着他,向上蹭,头埋在韩枫的颈窝处。算他还稍微有点良心,知道避开韩枫的那只伤臂。
韩枫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胸膛起伏。心想:算了,随他去吧。
慢慢放下手臂,韩枫阖眼休息,闭上没到半秒,又猛地睁开眼,“今天周几,你家里人知道你在这里吗?”
“你忘了吗,放假了,”于啸闷声嘟囔,“今天是周六。我昨晚借护士姐姐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但是我不能告诉我妈我在医院,所以我说我在朋友家玩。”
“嗯。”原来记忆里的混乱就发生在昨夜,恍惚之间以为已经过去了很久,“你也早点回去吧。”
“可你还没出院,我不能走。你伤成这样,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说着说着,于啸又要掉眼泪了。
“好了,打住。”韩枫安抚他,“不怪你。不论我做什么事我都有自己的打算。”
“可我不想你有事。”于啸枕着韩枫的肩膀凝望他。
韩枫低头,视线相接,“一点小伤,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于啸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护士来给韩枫打点滴。于啸像是一夜没睡,困极了,一边看液一边打瞌睡。韩枫看不下去了,想喊醒他让他回家去休息。
“于啸,于啸。”韩枫喊了他两声。
“嗯…嗯!”昏睡当中于啸竟然还在回应,突然一下坐直了,眼睛睁得老大。
“你早点回去吧。”韩枫告诉他。
“啊!我是不是睡着了?不行,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你渴不渴,饿不饿?”于啸关切地问,抬头看到瓶子里的药还有一半,换药估计还得等一会,“要不然有事你按这个喊医生,我去外面买点吃的回来。”
韩枫告诉他,“我不饿。”
“哦。”于啸又坐了回来,百无聊赖地陪韩枫打点滴。
“对了,护士姐姐说你这段时间的饮食都要清淡一点,不要吃些太刺激的食物。”
因为阿姨离开了,没人照顾韩枫的饮食,他自己又不会做饭,家里的厨具都已经落灰了。每天吃什么都是看家里还有什么,随便对付一下。
现在手受伤了,确实要注意一点,但是叫韩枫自己动手做饭实在是件麻烦事。
韩枫想了想,“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