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我把这段视频截取一段对于啸有利的部分,传给陈非洪,他总该顾及一下,他的宝贝儿子到底都对于啸说了什么…”他顿了一下,莫名想到了视频中陈关白说的话,表情十分不虞,又接着说,
“又做了什么,不论他是心知肚明还是一无所知,都要让他看看,现在篓子已经捅到了我这里。其实我一直在这里等他,但他最想见的或是…已经去见过的大概是于啸的妈妈,现在正是找他见面的好机会。”
方才和石蕊你来我往争论不休的韩枫“消失”,那个遇事冷静处理的韩枫又回来了,周成阔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眉峰一挑,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就按你说的办,你把截取的片段传给我,我发给外面的两位律师,让他们再转交给对方的律师,传达一下我们要和陈非洪见一面的要求。我敢保证,他只要拿到了视频,马上就会来找你。”
市公安局多是负有行政职责的管理人员,他们得了上头的明确指令:把韩枫留在局里关上三天。
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商量了一番,到底是没敢把他送到拘留所去,索性把一间给领导们用的单独的休息室给他用了,里面除了厨房,其他正常住所的功能一应俱全,肯定不会委屈了他。
大过年的,事情早点处理完,也就不用加班了。
这些人一致认为,左右不过就是留他三天,他还能把局里的楼顶给掀起来不成,两个有背景的毛头小子而已,成不了大气候。
此刻,韩枫和周成阔把事情做完,静静等待着陈非洪或是他的传话人的到来。
到了下班的点,这一天里还没送走局里的两尊“小金佛”,又来了一座“大石佛”,众人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不过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只能笑脸相迎。
办公室内,王局长起身相迎:“陈总,请坐。”
“王局客气了,这次冒昧来访,主要是想咨询个情况。”陈非洪在会客区坐下,身边秘书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双手递到了王局长的办公桌上,见人接过,他才继续说,“这是对方律师发来的会见申请函。关于犬子和韩枫他们的纠纷,想当面向当事人致歉。”
王局长接过文件并未立即翻阅:“案件已经走完调解程序,当事人现在属于配合调查阶段。陈总应该知道,这需要按程序申报。”
“理解理解。”陈非洪微微前倾身体,"主要是对方先提出了想再次当面沟通这件事的要求。当然,一切以咱们公安机关的规定为准。”
王局长将文件放在了桌上:“这样,我让法制科按流程处理。符合条件的话,可以安排你们在会见室见面。”
于是,韩枫和周成阔顺利地见到了陈非洪。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出稍显沧桑忧愁的面容,陈关白被热水烫伤一事,看来对他的冲击不小。
三人相对而坐,陈非洪的秘书站在他的旁边,这场面俨然是谈判的架势。
陈非洪先开了口,“说吧,你们发那个视频给我,有什么目的。我对你们的事已经不再追究了,你们再有过分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韩枫的气势不输大他二三十岁的企业老总,他正襟危坐,语气郑重,“视频的内容你也看到了,当时陈关白说这些话的时候,于啸的母亲大概就在帘子后面听着。为人父母,听到曾经伤害自己儿子的人,再说出这些话,任谁来,都免不了会激动。”
按照咨询律师后的想法,韩枫要把损失降到最小,“我希望你和她能达成和解共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陈非洪神情冷峻,语气低沉但克制,“谈到为人父母,我的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部二级烫伤,伤情鉴定后已经达到了轻伤的标准,这是刑事案件,众多人亲眼目睹,绝对不是‘调解’两个字就能翻篇的。”
“而且,医院不可能有这个角度的监控摄像头,你的视频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反将了一军,韩枫顿了顿,心想,他应该已经猜到了,所以没有再去解释,“不得不承认,你这位父亲,比儿子要讲理的多,也清醒的多。”
“视频里也提到了,他曾经伤害过于啸,把他打进了医院,在去年的高考前两天,头部和其他部位受伤,就此错过了高考,只能选择复读,普通人的人生根本就承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意外。陈先生,这件事你又如何解释?”
“空口无凭!你这是诬陷。”陈非洪语气冷硬,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指控,他抿起嘴,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韩枫誓要刨根问底,“那为什么在事发之后,于啸的母亲报了警,却没有一个当事人站出来提供证据,现场的监控录像也没有查出什么,反而是陈关白,在高考后不久,就出了国。”
“他出国和这件事有必然的联系吗,你又以什么身份替于啸打抱不平?”陈非洪拒绝回答这里面的所有问题,只是在反问。
“我不该想要让一位父亲去承认儿子的罪行,况且还是像你这样的身份。就算你做了,你也不会认的,对吧?”韩枫自嘲地笑了笑。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韩枫抛出了最后的鱼饵,尽管是假的,“如果我有他伤害于啸的证据呢,你还是选择不接受调解吗?”
“当然,你们有身份我动不得。但是,一个伤害我儿子的普通人,凭什么不去接受法律的审判,她必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