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望着窗外寡淡的景色,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刚好和韩枫关切的眼神对上。
如果爱人间的眼神能化作实物,那或许是丝丝缕缕黏连着的蜂蜜,甜蜜,粘稠,难舍难分。
眼泪夺眶而出,于啸掀开被子,腿伸到地上就要下床,韩枫怎么忍心让他再乱动,疾步走过去,把人捞到身上抱紧。
于啸的头贴着韩枫的胸腹,轻声啜泣,韩枫摩挲着他头顶的发旋,一下一下,极尽温柔和爱护。
韩枫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意已经被室内的热气和于啸身上的气息包裹住,此刻显得柔和,不那么冷峻了。
两个人抱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于啸这几天逐渐习惯了说不出话,做着口型,“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
几天里,他们陆续地通过几次视频电话,虽然都是韩枫和周成阔,以及他们的律师在说,但于啸也从中得知了他们正在为孙文静做的所有努力,他自然知道这已经是他们在能力范围内做到的最好,也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单打独斗下去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步,他相信他们,也真心地感谢有他们,只是不免还是会担心他的妈妈孙文静。
他担心她,怕她被带走以后吃不好、睡不好,怕她受人欺负,怕她出意外…毕竟陈关白的背景,不是他们这种人能惹得起的。
就连医生告诉他可以尝试进食一些清淡的粥和细软的饭菜后,也没有胃口,茶饭不思,几天里一连瘦了好几斤,人显得更瘦了。
现在,他忍不住用手机给韩枫发了一条文字消息:
于啸:“我不应该去找陈关白。如果我没去,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韩枫盯着手机上的文字消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今天这样的结果,同样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沉默良久,他才说,“所以,那天我是不是态度再坚决一点就好了?就是不让你去。”
想来想去,他好像只能怪自己。
于啸听出了他的自责与无奈,下意识地摇头,“不,是,的。”
他赶忙打字。
于啸:“我不是在怪你,我是怪我自己。”
这一切的源头就像线头一样缠绕着难解难分,就像人生的痛一时不知从何时起,等熬过去了再回忆时,再翻书时却找不到该看哪一页。
既然就连源头都说不清道不明,怪来怪去又有什么意义?
韩枫想开了,他解释给于啸听,“在这件事里,你和我还有孙阿姨,我们都没有错。不去论对错,我们都做出了出于本心的选择。”
“也许,你现在去问孙阿姨,她会说她不后悔,就像我不后悔为了保护你的眼睛,而选择掰折陈关白的手指一样,是源于本能的选择。正因为我们对彼此都有着足够深的感情,所以这个选择值得。”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我们就把损失降到最小,先保全她。好吗?”
别再怪自己了,人生已经够痛了,干嘛还在伤口上撒盐,就算是承受痛苦会上瘾,也不过是饮鸩止渴,该停下了。
于啸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似乎轻松了很多。
所谓“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从韩枫和周成阔借助新闻媒体的人脉正式开始。
通过特殊处理,他们把孙文静对陈关白泼水前的关键视频画面做了模糊处理,陈关白的声音也进行了变声,但是无论怎样,这段画面内容和提及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现在网络媒体和短视频正是传播社会新闻的有效渠道,一些具有社会影响力的视频号更能带动社会舆论。
原本韩枫当众拖拽陈关白的视频引发了公众的讨论与不满,讨伐声一片,但当一批具有社会影响力的视频号把经过处理的视频画面发布到网络上,并且把陈关白在校园内霸凌同学的事迹公布出来,再次引发了公众的讨论。
热评内容是:
“不用再往下翻了,这两段新闻得连起来看:前有首富公子在校霸凌他人,后有正义人士带人为民除害。”
“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须用‘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