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管家带着一个婢女,说是左相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给她配了一个武婢。
武婢向她行了礼,管家介绍:“这武婢自小贫苦出生,家中女郎众多,父亲为了三斗米将她卖给了戏班,后来我去看戏时,觉得她身体强壮,可以加以培养,便告知主人将她买来。”
管家继续说:“这武婢在家中行三,平时就唤她三娘,或者三儿,娘子若是不弃,可以赐名。”
江容赐名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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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府书房内,错金博山炉山峰层峦处透出袅袅熏香,云山雾绕,萧显回想前世释因师父所言,世间万物都讲求因果轮回。
以因致果,以果显因。
若想改变结果,需要先改变前因。
所以要想改变千秋宴上江容的死局,必须先将一切诱因清除。
“陆遗。”他朝门外唤了一声,“释因师父可曾寻到?”
“未曾。”陆遗快步赶来回话,“派出去的人到乾安县和迁安县都找了个遍,未曾找到这个人。”
前世遇见释因是他登基后的事情了,释因曾是普元寺的沙弥,因犯了错误被师父逐出师门,便一路化缘归乡,直到后来家乡水灾,他为图生计,再度返回长安。
他们就是此时遇见的。
他记得释因说他家乡是“乾安县”,但乾安县与迁安县读音相似,他记不太清楚,便都去寻找一番。
萧显眉头蹙了蹙,发号命令,“再寻,务必找到。”
“主人,还有一事。”
“你说。”
陆遗开始汇报工作,“主人所料不错,今日朝堂上,天火点燃宗庙一事引群臣舌战,司天监觉得是天罚,御史台要求陛下降罪己诏,以安神愤,陛下震怒。”
“陛下最爱颜面,如今天火烧宗庙,朝臣要求他降罪己诏,对他来说无异于天火烧身,将他这辈子的颜面烧碎了。”裕王嘲讽一笑。
接着又问:“燕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燕王在朝堂上力挺陛下,认为天火只是意外,并不是天降神罚,”陆遗继续说,“陛下未答应下罪己诏,对于燕王言行有几分赞赏之意,同时让燕王负责修缮宗庙。”
“燕王是嫡子,此时又揽下修缮宗庙一事,想来朝堂上立储风波又得搅起来。”这是他想看到的情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风波搅的越大,朝堂局势越乱,反倒更利于他,萧显继续问道:“齐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齐王早朝上一言未发,不过下朝后就立刻去了柳贵妃处,待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他出宫去了礼部,柳贵妃宫中很快向外递了信,应是传往她的母家静安伯府的。”
“静安伯府有何动静?镇远侯府呢?”
静安伯府是柳贵妃的母家,一直支持柳贵妃所出的大皇子齐王萧曜。
镇远侯府是皇后的母家,一直支持皇后所出的二皇子燕王萧宴。
两家朝堂争斗多年,谁也很难站得上风,平日里针锋相对,倒也算是平衡。
但自从明帝给齐王和镇远侯府嫡女陈若仪赐了婚,这平衡就被打破了。
况且,原本这陈若仪,本是皇后给燕王物色的王妃。
令人琢磨不透的圣旨,倒让齐王琢磨出来几分朝着他的偏心,本来是皇后的依仗,如今要成为他的岳家,那势必是有意扶持他。
齐王为表达重视,最近一直忙于筹办婚礼,出入礼部很是频繁,派家仆在东西市上搜罗奇珍异宝,近一旬去了好几次镇远侯府。
镇远侯府以礼相待,像是寻常人家议亲,显得越发亲和。
皇后这边没有动静,到是气定神闲。
“对了,派人彻查普元寺遇见的那伙歹人。”
那伙歹人使用的暗镖,与长宁三十三年出现在千秋宴上的一模一样。
当年江容命陨,他登基后,因为皇后陈氏还是他名义上的嫡母,便将她放了出来,尊为太后。
致命的暗镖他派人明里暗里探查多次,毫无线索,人间蒸发了一般,每每查到一点线索,很快就断了,他猜测这事与陈太后脱不了干系,但直到最后,都没找到确实的证据。
那伙歹人所押送东西不走官道,偏走小道,押送之物大有问题,沿着这条线索追寻,或许能找到背后主使,阻止惨案。
许是因为他重来一次,天机逆转,所以今生与前世因缘改变,他百般示好,将其喜欢之物都捧到她面前,为何她却半点没有回应,无动于衷。
这感觉让他觉得心慌,“左相府内暗探让他们每三日便传信,另外加派两个精锐暗卫,暗中保护江娘子。”
他们本就是夫妻,月老的红线不可能只牵一世,他定能找寻到其中关窍,与其再续前缘。
左相府内正在花园吃茶的江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