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从窗中倾泄，烛火橘黄，室内半明半暗，淡淡的冷香萦绕在一起，无故中多了一丝暧昧。

在谢思量问出那个问题后，姜揽月真的很惊讶，难道是自己的心跳声被他听见了？

还喜欢谢思量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当初用鲛珠救下谢思量，只是因为系统吗？若是没有系统 ，她会救谢思量吗？

那么，为什么会救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因为是当年青云盛会的惊鸿一瞥吗？或是因为在太虚海见到了他这张惊艳绝伦的脸？还是因为真的想要摇光夫人这个身份？抑或是三个原因都有？

她不知道。

当时的那句“我喜欢仙君，我想与仙君成亲”，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假意？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早已记不清了。

见姜揽月久久不说话，谢思量竟转过了身，面对着她。

姜揽月心下一惊，二人四目相对。

尽管知道谢思量已经眼盲，尽管不知道打量了多少次谢思量的脸，但是当他这样转过身，当他的眼睛直直对着她时，姜揽月还是感觉自己的心颤了一下。

橘黄色的烛火在他的眼中跳动，让这双眼睛好像有了神韵，姜揽月有一瞬间的愣神。

“为什么要这样问？”她注视着谢思量的双眼。

这下轮到谢思量不说话了。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他在意吗？

“你为何不像当时那般回答我？”谢思量反问。

半明半暗中，他慢慢勾住了姜揽月的一根发丝，拇指轻轻揉着她的脸。

他的嗓音很轻柔：“在太虚海的时候，你说要永远陪着我。”

谢思量的手是凉的，无论二人之前已经触碰过多少次了，姜揽月每次的第一感受还是这个。

她没有躲避，任凭谢思量抚摸着自己的脸，然后将自己的手也搭到了谢思量的手之上，二人指尖相触。

谢思量今晚怎么了？怎么一直问奇怪的问题？他还是无情道的吗？

“嗯，我还记得，”姜揽月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可闻，系统已经不见了，她估计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听到身边女子肯定的回答后，谢思量的手还是没有放开，于是姜揽月也没有放开，就这样一直看着谢思量。晦暗间，他的脸一半在烛火下，一半笼罩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他的手终于松开了，姜揽月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开了自己的手。

谢思量盯着姜揽月黑白分明的眼睛，她漂亮的桃花眼天生含情，像是江南烟雨，而如今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只有他。

本就应该如此，姜揽月的眼中应该只有他，不应该有其他人。姜揽月曾经说过她心悦他，可如今却没有直接说出。喜欢，是一个人全身心对另一人，二人之间不应该再有其他人。

姜揽月看着他琉璃般的眸子一动不动，最后，他又伸出手，将姜揽月额前的刘海拨至耳后。

他的声音和飘雪一样落下：“睡吧，时候不早了。”

“嗯，晚安。”姜揽月阖上了双眼烟。

夜晚重归于静，雪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

但二人却又都心知肚明，刚刚的事情实实在在发生过。

谢思量为什么要说这些？他不是无情道的吗？无情道不应该也不会有情感，他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些？

少女双眼微闭，神态乖巧，不过谢思量却知道，姜揽月没有睡着。

*

云雪峰，白雪飘飘，梨花纷纷，像是一副清丽的画卷。

大厅中的水盆中养了几朵粉白色的荷花，但是一旁的女子却与这静谧的画面截然不同。

她身穿红衣，手执利剑，面容美虽美矣，却没有一点笑意。

当剑尖破开他的衣裳，进入他的胸膛之时，谢思量感受不到□□的疼痛。

“我和你成亲，只是为了利用你。”

“我喜欢的根本不是你。”

“从此以后，我们便再无瓜葛。”

女子语气冷淡，像是寒冬的冰。

黑夜中，谢思量蓦地睁开眼，迎面却是与梦中女子一模一样的面容。

是梦魇。

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谢思量凝望着姜揽月，指尖不受控制地又抚摸上了她的脸。

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尖，再到嘴唇。

姜揽月，你为何和那梦中的女子生得一样？你是她吗？

若是之前，姜揽月定会说喜欢他的，但是这次，她却没有直接说。

你留在我身边只是想当摇光夫人吗？

谢思量将手指扣在她的唇上，随后在自己的指尖上留下了轻轻一吻。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当一辈子摇光夫人吧。

*

翌日，待姜揽月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因昨晚入睡的比较晚，所以早上醒的也比较晚。

她睁开眼就是谢思量的美颜暴击。

冬日浅浅的日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变成了浅金色，玉白的皮肤，挺拔秀气的鼻尖，再加上胭脂色的唇，简直是一副美人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