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过去的事无意义,但今日,她穿这身衣服是因为她喜欢,手刃正使,为的也是她自己能活。
目光穿过窗,天边夕阳一抹嗜血残红,虽日落西山,仍以耀眼光辉照亮大地。
“我知道没有药人活不长,可从今日起,每活一日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就算是痛我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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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盆里泡着一条布巾,水还是温的。
启褚慢条斯理的拾起床头帕子,浸泡了温水,拧的半干,单膝跪在床边去拉玄卿的手。
玄卿警惕地缩手,“你干嘛?”
启褚倾身,出其不意一把拽住玄卿,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力气大,玄卿争不过,“躲什么?手给我。”
玄卿深呼吸,犹豫是该踹他一脚,还是给他一巴掌。踹他,但是自己全身□□,不合适;扇他,又怕给他进了水的脑袋打得雪上加霜。
犹豫的时候,启褚已经抓过那只手了。
温热的帕子盖在手背,启褚仔细擦拭着他每一根手指,哼笑道:“哎呀,也不知道是谁公报私仇,偷摸往我身上蹭药膏。”
玄卿:“……”
他什么时候看见的?
启褚半真半假的打趣他,“不过你躲什么,怕我打回去?挨一巴掌疼死了,我哪舍得?”玄卿闻言,状若无意的垂眸,飞快扫了眼启褚泛红的手背,转而挪开视线,“活该。”
启褚用力捏了下他手,佯怒道:“死狐狸,你心是铁做的?”
玄卿翻了个白眼,抽回手,“没你牙硬!”
启褚刚想反驳,余光忽然瞥见他肩头红肿的牙印,顿时哑口无言,憋不住笑出声,顺着小狐狸的话说,“还生气呢?我让你咬回来?”说着,一仰头,抻着脖颈就往玄卿嘴边送。
玄卿被他吓一跳,匆忙出手一把掐住他下巴,胳膊一伸,将他脑袋推远,身上被褥随动作滑落。
启褚呜呜咽咽吐字不清,但依旧很大方地说,“随便……咬……”
谁说要咬了?他又不是狗!!
玄卿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你能不能,别犯病!”
成功惹得小狐狸炸毛的启褚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耸动,身子一歪径直栽倒在玄卿脚边,断断续续道:“小狐狸……你哈哈哈太有趣了……”
小狐狸满心满眼都是灵力和搞事,一戳就炸毛还特记仇,指望他关心自己?这死狐狸不盼着自己死在正使手里都算他心软了。
先前昏迷时,软糯粘人的小狐狸好似只是启褚做的一场梦,这个狠辣无情、傲气凌人的,才是真正的小狐狸。
启褚叹了口气,果真是春梦了无痕。
但不管小狐狸如何,他都稀罕,稀罕的要命。
玄卿对启褚的长吁短叹的原因不清楚也不想了解,他冷漠地踹了一脚启褚,“衣服。”
等了一会儿,脚边的启褚却一直在装睡,但他嘴角按耐不住上扬,忍得面容扭曲都压不住笑,装也装不像。玄卿单手拎起被子一边,露出白嫩嫩的脚,冰凉的脚心贴上启褚滚烫的胳膊,他使劲一踹!
启褚险些被踹下床,“……”
“使唤狗还得给块肉骨头。”他爬起身,笑道:“我不要别的,你说句好话给我听呗。”
被子里,传来极轻的撕裂声,玄卿指尖抓过被子攥成拳,压下怒火,咬牙切齿道:“你是狗吗?”
启褚从容不迫地躺进交椅中,架着腿,指尖一下一下点在衣服上,他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哄小狐狸开口说句好话,“狗还有肉骨头,我前前后后的伺候你,不是挨巴掌就是挨踹。”
启褚眼波流转间是溺死人的温柔,心底忍不住自嘲一笑,仙帝之子神君之尊,从小到大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放眼三界,能让他心甘情愿被当狗使唤过来使唤过去的,只有小狐狸,偏这死狐狸还……
不解风情。
玄卿怒视,冷冰冰的狐狸眼被气的眼尾泛红,看过来时好像雾气腾腾的湖。
满脑子都是:他才不养乱咬人的疯狗。